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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過後沒幾日,張安夷便正式去翰林院任職了。
而阮慕陽這裡,自從張安夷中了狀元之後便開始請帖不斷。她嫁進張家也有小半年了,先前從未有人給她發過請帖。
世態便是如此炎涼,當你跌落谷底的時候,能扶你一把的人沒有幾個,而當你站上了高峰之後,那些曾經對你棄之不理的人便像是失了憶一般,忘記先前的冷漠,對你熱絡起來。
阮慕陽上一世身為永安王妃,一開始巴結她的人不少,參加過的宴席不在少數,對於京城這些世家貴族和官宦之家是非常熟悉的。這些請帖雖然看起來只是簡單地請她去赴個宴、賞個花,實際上背後是有很大的用意的。
如今的朝廷之上,兩大權臣洛階和徐厚並稱宰輔,以他們為首的兩大陣營更是涇渭分明,處於中間誰也不依靠的便是那些天不怕地不怕、靠一張嘴混飯吃的御史言官。
內廷之中,則是司禮監掌印太監高嚴一人獨大。
阮慕陽收到的請帖也不外乎洛階和徐厚這兩大派系的。
現在張安夷剛剛進翰林,身為新科狀元必然是大家注意的物件。他此刻還未在朝中站穩腳跟,不宜輕易站隊。阮慕陽不知道他有什麼打算,也不敢輕易輕去赴宴。
她只盼著張安夷不會站在徐厚這邊。因為徐厚支援的謝昭。
謝昭雖然如今還是一副閒散王爺的樣子整日與京城子弟廝混,但是再過不久便會露出狼子野心。
而洛階站的是東宮太子。可是太子體弱多病,雖然名正言順,但是並不被看好。
原先還有個手中握著兵權的永靖王可以與他們在朝中三分天下,可是如今永靖王謝昕依然被軟禁在永靖王府,大勢已去。在不久之後,永靖王將徹底消失在武帝晚年皇位爭奪拉開帷幕之前,伴隨著的是朝中的巨大動盪和重新洗牌。
上一世,阮家上下便是死於那場動盪之中。
挑來挑去,阮慕陽看到了一個有意思的帖子,決定去赴宴。
沒想到朱夫人去年還氣勢洶洶地來張府找張安玉算賬,今年便給她送帖子來了,還真是個直來直往的有趣人。
待張安夷從宮中後,阮慕陽把決定去赴朱夫人的宴的決定告訴了張安夷。
張安夷走到案前拿起了阮慕陽今日畫的禽鳥,眼中含笑看著,就像是先生在檢查學生功課一樣。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便養成了他每晚檢查她白日畫的畫的習慣,還經常給她些指導,對她的畫作出評價。而每每當他盯著自己的畫的時候,阮慕陽還會沒出息地緊張。畢竟在他面前,她的畫就像是孩童一樣稚嫩。
“可是都察院右僉都御史朱大人家?”張安夷像先生一樣在她的畫上做了批註之後抬起了頭。
阮慕陽點了點頭,因為還未從方才指點畫作之中回過神來,語氣裡帶了幾分像是面對先生考校功課時一樣的緊張,問:“可有什麼不妥?”
張安夷亦覺得她這樣像極了學生,還帶著一種平日裡難得一見青澀與小心,可愛極了。他眼中含著笑意,揶揄地說:“沒有,夫人這樣做妥極了。”
他這般語氣換來的自然是阮慕陽似瞪非瞪的一眼,光華流轉,看得張安夷眸色深了深。
隨後,他又開口道:“如今朝中局勢複雜,我又剛進翰林,目前不準備急急忙忙偏向哪一邊。”
這跟阮慕陽想的一樣。
但是她並不知道張安夷內心深處的想法。
他不是想觀望一段時間再站隊,也不是想像御史言官那樣兩邊都不戰,而是想兩邊都交好。
“原先還擔心夫人接旁人的帖子去赴宴,叫別人以為我站隊了。現在看來,夫人心思剔透。”張安夷滿是笑意地看著阮慕陽。她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