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嗯?”
他發覺自己的聲音軟而啞,很虛弱。
蕭韶繼續道:“寶寶。”
林疏:“……嗯。”
雙修的時候喊仙君,不雙修的時候喊寶寶,他發現了。
蕭韶問:“你在劍閣過得怎麼樣?”
林疏道:“還好。”
蕭韶問:“每天都不停修煉麼?”
林疏答:“嗯。”
蕭韶繼續問:“有人對你不好麼?”
林疏:“沒有。”
蕭韶將手臂攏緊了:“嗯。”
林疏問:“你呢。”
“我……也還好,”蕭韶道:“盈盈是第二年出生的。”
林疏想著盈盈。
他知道蕭韶這三年一定不好的。
皇帝不省人事,蕭靈陽不管事,朝中的大臣又分作幾派,吵成一團,家國天下,全壓在他一個人身上。
……也還好有盈盈在。
那麼可愛的小姑娘,任誰見了,都會開心的。
蕭韶忽然道:“我不敢讓盈盈穿白衣服。”
林疏:“嗯?”
蕭韶輕輕道:“她長得像你。”
林疏歪了歪腦袋。
蕭韶道:“若穿了,便更像,我就想起你了。”
林疏忽然想起他隱身在宮殿簷角後看宴會那一晚,宴席散去後,幾個微胖中年華服男子問蕭靈陽,殿下為何發這麼大的脾氣。
蕭靈陽說,她看不得人穿白衣服,也看不得人彈琴,更看不得穿白衣服的人彈琴,你們記住了。
他便有些惘然了。
蕭韶繼續道:“小時候,我養過一隻貓。”
話題轉變得太快,林疏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只聽蕭韶道:“小黑貓,很小的一團。後來,它走丟了。”
“我找了很久,終究沒有找到。那以後的很多天,我都在想,外面那麼大,它那麼小,什麼都不會,該會吃多少苦頭,能不能活下來,活得好不好。”
蕭韶的手指輕輕撫過他臉頰,聲音微微低啞:“後來,我的寶寶丟了,也去外面了。我想他那麼好騙,那麼不愛說話,被欺負了,也不會反抗,我就這麼……看著他走了。”
林疏垂下眼。
蕭韶的手指劃過他的睫毛,微微有些癢,很好看的一隻手。
“他在我身邊的時候,吹了一點涼風,我都要怕他受涼,他卻要在雪山上住下了。天地之大,或許畢生都不會見到他了。”蕭韶的手滑到他腰間,把他抱緊:“我開始那一年,常夢見他,後來少了。”
說到這裡,蕭韶笑了笑:“過年的時候,宮裡有年戲,太熱鬧,我便出去走了走,未想到坊間也搭了許多戲臺,偶爾聽見甚麼‘自古來巫山曾入襄王夢,我何以欲夢卿時夢不成’,一時間沒有忍住,想賜死整個戲班。”
林疏問:“最後賜死了麼?”
蕭韶道:“沒有,唱得不錯,賞了些金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