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婆子垂首,不敢再多說一語。
另一邊的段珍娘挽著自家老孃的胳膊,親暱詢問她一路來可還順遂。
方二孃回道:“現下太平,走哪兒都放心。”又問,“三娘呢,她沒在這兒嗎?”
段珍娘:“三妹前陣子回去了,這裡的千多畝地還是她盯著下底肥的呢,這會兒她回去弄剝籽的器物,要不然明年可夠得剝了。”
方二孃問:“是剝白疊子的籽嗎?”
段珍娘:“對,就是那個玩意兒,先前我們種的幾十畝白疊子,剝籽可折騰死了,一提到就頭疼。”
方二孃半信半疑,“三娘有法子?”
段珍娘點頭,“她說她有法子,那彈棉匠工具也是她弄的,肯定有門路。”
二人又說了些其他,抵達蘇宅,方二孃仰頭看院門,只覺得宅子很是氣派。起初她還以為是賀家的別院,後來才聽段珍娘說是租的,一年十六貫錢。
方二孃進院子打量,裡頭面積寬敞,景緻也佈置得好,她滿意道:“這十六貫倒是值。”
段珍娘道:“東廂房那邊是三妹住的,西廂房我住,正房是姻伯母住,兩邊的廂房各四間,到時候姨母他們過來也有落腳處。”
方二孃點頭,“極好。”
她命人把行李擱置好,柳婆子下去安排僕人的房間,段珍娘問她要不要梳洗沐浴休息會兒。
方二孃精神好,趁僕人備熱水時,同段珍娘嘮魏州的家常。
提到立女戶的話題,她說道:“為了折騰這個我可花費不少,跑了好幾回,開春時應該就能辦下來了。”
段珍娘高興道:“把戶頭獨立下來就好,看那幫吸血鬼還怎麼打主意。”
方二孃握了握她的手,讚道:“還是自家閨女厲害,搭上了賀家,段家人對我都懼怕了三分,那幫欺軟怕硬的東西,害怕我弄他們,態度比以往好多了。”
段珍娘擺手,“這事兒還得靠三妹,也該我倆有貴人運,起初我們原本是抱著虧本來做的,結果姻伯母給我們籌劃,在莊子裡辦了一場擊鞠賽,引來京中不少權貴,個個都對白疊子生了興致,當場就訂了一百多貫錢的東西,高興死我們了。”
方二孃看著她笑,愈發覺得自家閨女在京裡的這一年成長不少,已經是能獨當一面的大當家了。
“看來當初我把你送過來是選對了的。”
“也幸虧我在這兒遇到了三妹,剛開始她在花盆裡種白疊子,我原本是沒有興致的,後來聽她說過後,便覺得可行。”頓了頓,“為了做白疊子,姻伯母都脫手了兩座上千貫的宅子,阿孃,咱們呢?”
“咱們不用賣田產,我把棺材本給你。”
“那怎麼行?!”
方二孃笑道:“賀家都不怕,我怕什麼,若是你這兒陷進去了,我還有幾家綢緞莊做倚靠,不怕事,大不了咱們從頭再來。”
段珍娘覺得窩心,“阿孃,你真不怕?”
方二孃摸了摸她的臉兒,說道:“我就你一個閨女,你就是我的命根子,只要不是為非作歹,你做什麼事我都支援你。”
段珍娘被哄得高興,摟她的脖子道:“親孃!”
稍後熱水備來,浴桶被抬到屏風後,屋裡擱了好幾個火盆保暖。
方二孃由柳婆子伺候著去了屏風後沐浴,段珍娘則坐在桌旁同她說話。
說起第一年種白疊子就掙了四百多貫,方二孃顯然是吃驚的,“四百文一斤的白疊子,可不是小數目。”
段珍娘:“可不,現在仔細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最初我們原定的被褥子是五百文一床,結果姻伯母直接提到一貫錢,還成了搶手貨。”
方二孃失笑,“這是買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