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毓那時候才上小學,上躥下跳地說我哪裡小了。
沈思君讓她繼續畫去。
那大概是賀毓最安靜的時候,她線上條裡靜心,在畫面裡去找自己。
這麼多年,她還是這樣。
中華繪圖鉛筆變成了數位筆,她盯著螢幕,去找她自己。
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柳詞找聯絡了那個博主,對方言語之間都在逃避問題,說是提朋友發的,在柳詞問哪個朋友的時候又遮遮掩掩。
柳詞很不耐煩,她很少有這樣的情緒,但在賀毓的事上,她總會變得不像她。
最後她託了點關係,才知道對方那個朋友是妻子,他的妻子是柳詞跟賀毓的初中同班同學。
叫肖敏敏。
這個名字柳詞花了好久才對上記憶裡的面孔,因為她跟這個人沒什麼交集。
那時候學校裡有音樂和美術的評選,賀毓畫畫很好,老被選去替老師幹活。
板報什麼的,肖敏敏也會畫,就經常跟賀毓一塊。
有天不知道為什麼,肖敏敏就跟老師說不跟賀毓一塊畫了,還哭哭啼啼的。
但時間過去太久,柳詞也記不清具體的,為什麼賀毓會跟肖敏敏起衝突,但柳詞很肯定,賀毓不是這篇長文裡的人。
霸凌同學,只因為對方拿了賀毓的黃色粉筆。
柳詞半夜打了個電話給申友乾,申友乾也和她們一塊長大,當柳詞說起這個名字,申友乾啊了一聲,然後意識到自己吵到了老婆,壓低聲音估計往外面走,他說:“你怎麼忘了啊?”
柳詞有點茫然,“我忘記什麼了啊?”
“那個女的在跳長繩的時候把你抽到了你忘了?”
申友乾的少年時期跟這兩位女同志相依為命,沒想到到現在家庭美滿還要繼續操心。
他深吸一口氣,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你真的忘了?”
柳詞想了想:“我真的又被長繩抽到過,但不是意外嗎?”
申友乾嘖了一聲,“那大概是賀毓沒跟你說。”
柳詞:“你怎麼這麼清楚。”
申友乾:“我剛還翻我日記呢,我總覺得害賀毓被人肉的那個人有點問題。”
申友乾倒真的有寫日記的習慣,一寫很多年,大學的時候用部落格,就斷斷續續了。
“那個肖敏敏跟人串通好的,等你跳的時候假裝沒同步還是怎麼的,唉,她是歷史課代表,你每次都考歷史第一,她沒面子。”
柳詞無語了好半天。
畢竟學生時代離她太遙遠了。
“無語吧,我也無語,這人忒小心眼,”申友乾唉了一聲,“賀毓後來就和她做黑板報,這女的老把她畫的給擦了,賀毓就說了她幾句,結果哭著告訴老師賀毓打她。”
“那胳膊自己擰的,賀毓動手哪會這麼輕鬆,她都跟男的打。”
申友乾也沒必要騙她,肖敏敏也確實小心眼,有些人就這樣,一件事記了好多年。
哪怕她後來的日子跟賀毓完全沒有交集,還要踩上一腳。
柳詞跟肖敏敏的老公溝通了很久,對方死皮賴臉,還要柳詞花錢才刪除。
不過鬧得這麼大,萬轉之後更是可疑,柳詞和肖敏敏簡短說了幾句話,大家對彼此的印象還是中學時代。
但柳詞能從聲音裡聽出對方對自己的厭惡,就是惡意,可能源於一次考試的第一,也可能源於嫉妒。
哪怕成年,也沒辦法釋懷。
“我們沒什麼好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