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的兩個更陰惻惻,她最後還是出去了。
賀毓去了解了一下廉曉禮的情況,謝永妍站在走廊上。
療養院的環境不錯,只是太安靜了,讓人覺得瘮得慌,她站在外面,看著裡面的賀毓跟醫生說話。
賀毓的個子高,但不是特別瘦,整個人看著特別勻稱,加上人很喜歡運動,洋溢著一種陽光的味道。
她冬天的時候也不會穿的很多,這種天氣她也就穿了一件連帽衛衣,加點絨就完事了。
她穿衣的風格和她的人一樣給人一種懶懶的感覺,少年時父親對她性別的憎惡讓她對女性的著裝在自己身上總有種排斥。
可這並不影響她的性格。
很多人第一次看到賀毓,只會覺得這是一個酷女孩。
到現在這個年紀,還是覺得她酷,這是謝永妍最喜歡賀毓的原因,酷學姐,拒絕別人都好有道理。
心軟的人總是會被牽制,賀毓被人抓住了那點善良,反而自己陷入了漫長的夢魘。
廉曉禮到底是什麼時候變成這麼一個偏激的人的?
賀毓想過很多次。
她曾經歸咎為那場火,後來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得太淺了,可能廉曉禮本身就是這樣一個人呢?
種種事情催化了她的偏執,到現在不撞南牆不回頭,非得死了才是解脫。
自殺多次失敗,最後被送到這裡,即便變成這幅偶爾才能清醒的樣子,她依舊如此。
絕不回頭,也不肯悔改。
她看著賀毓的時候眼裡依舊有火光。
是渴望,是祈求,還有絕望。
“她的狀態很不好。”
醫生這麼說,“求生欲太差了。”
賀毓點頭,“只能看得更緊一些了。”
這種事情是沒辦法的,旁人不會幫助她去死,她自己又走不出來,這麼多年,也就這麼僵持著。
賀毓出來的時候謝永妍迎了上去,說柳詞提前出去了,在停車那裡等她。
賀毓哦了一聲。
謝永妍偏頭看賀毓,賀毓緊緊抿著唇,她的相貌本來就比尋常女孩英氣,骨相帶著正氣,可眉眼像極了賀峰峻,天生的陰鬱,不笑的時候散發著一種生人勿進的氣息,和平常大相徑庭。
當年謝永妍就愛她這種反差,愛她不說話的時候的帥氣,愛她開口的陽光。
這麼多年過去,賀毓還是沒變,只不過她找到了她的鑰匙,賀毓還是一把孤零零的鎖。
“學姐,我沒想到她變成這樣了。”
謝永妍嘆了口氣,她們坐著經過病房,廉曉禮正在被護士掛水,她看上去很配合,像個正常人。
賀毓看著,“我也沒想到。”
她的眉頭皺著,如同太多的不該屬於賀毓的愁緒糅雜在裡面,使得她看上去有種和平常相悖的咄咄逼人。
“如果當初不認識她就好了。”
謝永妍訝異地睜大眼。
賀毓是個天生的樂觀主義,她是現在被喪和焦慮主義群體裡包圍的人群裡少有的向前看,有些煩心事不會困擾她太久,考試前一天晚上覆習也能半開玩笑地說掛科就算了。
大不了重考安慰謝永妍。
誰都知道學分很難修。
她自己掛科了也不會太緊張,做什麼都輕飄飄的,永遠鎮定,快樂的時候咧開嘴,感染到周邊的人。
也不會後悔,也不會說如果怎麼怎麼那就怎麼怎麼的句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