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著一件很花的襯衫,上面不知道是哪位油畫大師的名畫,變成密集又惹眼,做舊的襯衫看上去還有點磨邊,偏偏賀毓穿起來慵慵懶懶,闊腿的牛仔褲下面是一雙不知道底多厚的馬丁靴,整個人看著就不太正經。
“有事給我發微信就成。”
她也沒有留多久,畢竟柳詞臉色蒼白,還有倦意。
賀毓出了酒店,給她媽打了個電話,“洪姐,我週五不回來吃了。”
洪蘭紋再婚後跟那邊住,賀毓平常偶爾也會去,那叔叔也是離異,小孩跟賀毓差不多大,賀毓沒見過,聽說是挺厲害一女的,自由職業還是怎麼的。
“不回來吃飯啊?你別又熬一宿畫你那什麼鬼東西然後飯也不吃胃疼喊我我是不會來的。”
洪蘭紋的嗓門一如既往地大,賀毓進地鐵的時候急忙以訊號不好給掛了,省得碎碎念起來沒完沒了。
她住的金池小區離公司有點路,開車倒也還好,這一行講究技術,說白了一年到頭也沒什麼空的,忙不忘的專案,賀毓剛畢業的時候沒上班,接接私活過日子,但她這個人沒約束就日夜顛倒,後來還是老老實實去公司上班去了。
洪蘭紋跟賀峰峻離婚離得艱難,債款多得幾乎要壓彎人的脊樑骨,這些年日子好些,賀毓也覺得沒必要那麼沒日沒夜了。
她剛進公司,在電梯裡申友乾一個電話打過來,“柳詞出院啦?”
賀毓啊了一聲。
“你倆可真行。”
賀毓盯著電梯裡螢幕跳動的數字,“怎麼了,還不是為你高興。”
申友乾還在外地考察,他的分店大計劃還沒徹底實施,少年時他爸為了發大財老買彩票,導致申友乾也有這個毛病,現在做了老闆也一樣。
兜裡揣著一張剛買的彩票,“我謝謝你倆了啊真給、給我面子。”
“你怎麼還結巴,對了週五晚上一塊吃飯啊,柳語請客。”
申友乾嗯了一聲。
賀毓出了電梯,突然想起有件事,在申友乾即將要結束通話電話的時候喊住他,“等等等會,要是提起廉曉禮,你就直說吧。”
申友乾有點猶豫,“沒事嗎?”
賀毓坐到了自己的工位,開了電腦,開啟郵箱,處理遺留的問題,“沒事。”
“總是要問的,畢竟……”
賀毓沒說,申友乾嘆了口氣,“別多想,也、也不是你的錯。”
賀毓處理著一大堆的東西,還順手去泡了杯咖啡,“我倒是想這麼想啊。”
她笑了笑,“不過這樣對大家來說都挺好,是個解脫。”
她的工位挺大,電腦邊上還有好多架子,擺滿了手辦和一些遊戲武器模型,底下的書也一大堆,遠遠看著就特擁擠。
跟她以前的房間一樣,她在哪都喜歡擁擠的感覺。
擁擠才能證明她活著,不去想有些人離開的怨恨。
但愛這種東西,又怎麼能勉強呢?
柳詞的身體本來就不好,常年胃痛,腰也不好,久坐坐的,雖然也不算太年輕,但和四五十的比也算年輕,說她年紀輕輕就一堆毛病。
常年胃痛常年失眠常年熬夜,禿頭作者討論小組也把她拉了進去,雖然還沒到禿頭的程度,但每次洗澡都能掉一大撮頭髮,二十出頭的時候無所畏懼,現在三打頭,四捨五入都是四了,怎麼也該注意點。
枸杞泡茶熬夜手腕上貼著膏藥瘋狂趕稿。
她的新書格局很大,倒不是現代的背景了,東方玄幻的總體市場其實遠遠不如現代背景的,她的選題在初稿出來的時候被編輯部駁回過,後來大綱再發出來,就沒人反對了。
畢竟設定太龐大了,角色和世界勢力分佈就能窺見柳詞的野心,大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