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丟人,現在坐在另一邊沉默不語,臉上不知道誰買的冰可樂,貼在臉上。
“為什麼打架?”
班主任打完了電話,問賀毓。
六班的班主任是個中年男人,膚色有點黑,其實有點無語,孟濤低著頭,乍看還挺可憐的。
賀毓:“他罵我。”
她抬眼,一點也沒覺得心虛,看著自己班主任,“他侮辱我。”
侮辱這個詞太書面,很少人會說出來,比罵的程度高多了。
“你一女孩,怎麼能動手呢?”
六班的班主任插了句嘴,賀毓一聽,轉過頭來,“那我就要隨便他罵嗎?”
賀毓的班主任有點頭疼,賀毓入學以來就很跳脫,各科老師的評價不一,小孩是挺討人喜歡的,大人都喜歡活潑點的,但是皮就不一樣了。
“那你也不能動手啊。”
賀毓點頭,順從地點頭,“是我錯了,我不應該動手,對不起啊。”
她很會順著臺階下,可惜眼裡毫無真誠,一看就是敷衍。
孟濤還沉浸自己被女的打了的震撼裡,活像個癟了的氣球,蔫蔫的。
“在晚會上打架,你倆也真行。”
後排一陣騷動引起了校領導的注意,這才是讓兩個班主任頭痛的。
“孟濤你說,你不好好看錶演你要罵賀毓?”
孟濤抬頭,結果正好對上賀毓的眼神,賀毓的眼睛有點長,雙眼皮也不是那種很寬的,眯起來的時候其實有點冷,只不過她一貫嬉皮笑臉,也沒讓人這麼覺得,可這個時候,孟濤卻覺得賀毓像蛇。
“我那不叫罵,我就說了一句。”
賀毓冷笑一句,“那我說你娘娘腔你覺得怎麼樣?”
娘娘腔孟濤也不是沒說過,他當著申友乾的面說的,賀毓有次聽到了。
但她也不知道要怎麼樣,有時候覺得當女孩太多束縛了,男孩打架好像天經地義,女孩就是出格,是不應該。
雖然學校不能打架,但只要是個男的,大家就會覺得打架也不是什麼稀罕的事。
孟濤半天不知道說什麼,賀毓平常講話很爽快,很少有陰陽怪氣的時候,這句反問有點尖酸,讓他有點心虛。
“怎麼,心虛了?你沒這麼說過別人啊?”
“還是欺負人老實就得寸進尺?”
賀毓從小坐沒坐相,人小姑娘都腿放得好好的,她就大剌剌地叉著,偶爾還抖,被洪蘭紋拿雞毛撣子打了也沒記性,大了還好點,公共場合稍微講究一些。
可這種習慣吧,偶爾會跟著情緒一起冒出來,就像現在,她的咄咄逼人和她的姿態都讓人覺得她的攻擊性太強,孟濤明明和她隔得有點遠,也能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柳詞出去了,班主任讓她出去的,她其實很擔心賀毓,就站在辦公室外面。
表演還在繼續,她聽著音樂的聲音,聽到了洪蘭紋的一聲小詞。
“阿姨。”
洪蘭紋跑過來的,她的頭髮都有點亂,眉毛沒來得及畫,褪色了的紋眉看上去有點發青,但也顧不上了,賀毓上次跟劉遠生打的那一架讓她心有餘悸,生怕賀毓又受傷。
這個女兒說難管也不難,但簡單也簡單,父親壓根不參與賀毓的成長,幾乎是洪蘭紋一手拉扯著長大的。
洪蘭紋拍了拍柳詞的肩,推開門進去了。
打斷了賀毓班主任要讓賀毓住嘴的話。
“老師好,我是賀毓的媽媽。”
賀毓轉頭,她媽胖胖的身體從門裡進來,不敢開太大,有點像擠進來的,臉上帶著笑,背有點彎。
賀毓喊了聲媽,被洪蘭紋瞪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