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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結婚那麼多年,和丈夫是因為合適結婚,愛情也有過,十幾歲的時候和同學打鬧,時絮的起鬨。
她紅著臉問時絮我和他般配嗎,當時時絮眼裡只有師姐,敷衍地說配死了。
記憶都是由人和事構成的,她只要一想到從前,就必然想到時絮。她自己還算幸福,普通人的幸福,可是我的朋友呢?新年伊始墳前一杯酒,清明雨裡自己去掃個墓,小孩子都快記得不得時絮了,看到照片想了半天,只迷迷糊糊想起時絮送的玩具,送玩具的人好不好,答案也不重要。
幸夏萱從沒想過死而復生,哪怕她自己幹這行。戲曲無論劇中,總有仙凡戀,總有人鬼殊途,也有死而復生,也有飛昇成仙,帶著世俗的慾望,無論人鬼妖魔都向往人間熱鬧。
時絮小時候在戲文課的時候小聲跟幸夏萱叨叨:小幸,我覺得做人好好啊,你看狐狸想要變成人,神仙也要人愛。
再大一點她自己登臺,咿咿呀呀的唱詞背後,是走街串巷玩鬧的瀟灑:我覺得啊,做人真好,能喜歡人,有人喜歡我,那麼多好吃的。
但是再後來幸夏萱沒敢問了,時絮家破人亡,自己苦海沉浮,她們好不容易擠出時間去看一出越劇。
《釵頭鳳》改得太多,人群裡小年輕討論到底是誰的錯,隔壁的高中生說感情到底會走散,不如不愛。
幸夏萱在燈影裡看了眼時絮,對方的輪廓都明滅,沒人注意到身邊的這個女人是個演員。
注意到幸夏萱的目光,笑了一聲:幸老師覺得這出戏怎麼樣?
幸夏萱:做人好嗎?
她們都不是從前的年紀,都不登臺。幸夏萱生完孩子產後抑鬱才恢復,時絮的獎被人光明正大地搶走,她們在陋巷裡像年少時那樣漫無目的地遊走,買票進了園區,跟著遊客聽了一出百年前的悽婉愛情。
時絮:挺好的,就是苦了點,但總會有甜的時候吧。
時間從一年往上累,到現在變成十年為單位,幸夏萱經常夢見時絮,夢見她的死,醒來又覺得是解脫。
有的人一生高點出發,卻粉身碎骨,倒不如像她這樣,從沒有站得高,也無所謂一生藉藉無名。
有人的事什麼事都不稀罕,一個人變成另一個人很正常。當年信誓旦旦說愛你的丈夫也會變成另一個人,跟別人甜言蜜語。
幸夏萱心底蔓上來一股難以形容的的感受,她吸了吸鼻子,老大不小的年紀,明明和麵前這個靈魂一個歲數,現在看著卻像個長輩。
挺不容易的。
時絮笑了笑,像以前那樣拍了拍幸夏萱的肩:也沒什麼,反正回來了。
幸夏萱哽著嗓子:你給我說清楚你怎麼跟那個小瘋子一塊了?
她還記得沈添青之前那炫耀的樣子,當時幸夏萱心底還覺得是有點神似,還可憐了一下那丫頭。
結果不是替身啊?是正主這就太不像話了!
你是什什麼時候煩死了,你都不知道那個臭丫頭幹了什麼,我我都不知道她
這個平臺是專門給學員休息的,玻璃陽光房,接近中午太陽很大,有點曬。
時絮拉上了窗簾,她遞給幸夏萱紙巾,示意她擦擦眼淚,一邊說:有段時間了。
她坐下,撐著臉一邊看都是訊息提醒的手機:你跟沈添青很熟?
幸夏萱又哽了一下,她對沈添青印象很差,哪怕後來被此人的痴情打動了一下,就一下也很難平復對方給她的原有感覺。
哪來的大小姐,哪來的大小姐沒結婚就一副新寡味。
這寡還是為我朋友寡的,更奇怪了。
不熟,她來過你的葬禮。
這種話說出來也挺奇怪的,時絮抽了抽嘴角,幸夏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