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臨散場,孟北川才宣佈明天放假調整。
但是不準出基地,直到心理諮詢師落地。
“哇,這排場,國際大師嗎?”
張思大聲嗶嗶,得到了孟北川的點頭回應。
“對。”孟北川說,“國際一流心理諮詢師,價值一個億的那種。”
說得那麼貴,可惜大家都沒興趣。
心理諮詢什麼的,聽起來好像有病一樣。
雖然他們熱衷精神病人歡樂多,但是口頭絕不承認。
大晚上的,說散就散。
宿文樂洗完澡要睡覺,剛開門就看到關泓躺他床上玩手機。
“有事?”
“嗯,我來陪睡。”
宿文樂:???
這回答太直接了,反而讓宿文樂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然而關泓自顧自地挪了挪,給他騰出半邊床,說道:“我怕你晚上寂寞得睡不著,越想比賽越想哭,所以借出肩膀給你睡。”
宿文樂的視線打量關泓。
很好,病人很自覺地留給他左半邊,保證不會壓到帶護腕的手。
關懷溢於言表,宿文樂深受感動,決定拒絕。
“我才不會偷偷哭。”宿文樂踩著拖鞋嚓嚓嚓地走過去,“你想多了。”
輸了比賽他很難過。
但沒有難過到用眼淚解決問題。
今晚註定是不眠夜。
畢竟燒烤吃太多,畢竟美食筆記還沒做,畢竟覆盤影片存在手機上等待開啟,畢竟還是輸了。
宿文樂沒趕關泓,也沒說不要人陪睡。
床上幾天沒有熟悉的呼吸聲,宿文樂是挺想他的。
本來打算看錄影的宿文樂,為了假裝滿不在乎,躺上床就閉了眼。
“我要睡覺了。”他說,“幫我關下燈,謝謝。”
關泓沒伸手,反而盯著他看。
人類的眼神是帶電波的,宿文樂覺得遭受了巨大的電磁波感染,一層一層地在臉上劃過,電得他頭皮發麻。
宿文樂憤怒睜眼。
“看什麼看!”
換成個東北人,怕不是要展開“你瞅啥”大戰。
面對宿文樂的氣急敗壞,關泓有恃無恐。
“樂樂,以前我說我很喜歡你,還記得不記得?”
宿文樂哼哼兩聲,扯著被子往他那邊兒翻,“你現在也很喜歡我。”
關泓喜歡他得意洋洋的小模樣。
即使宿文樂說的喜歡,和他心裡的喜歡天差地別。
“當時我找你來打比賽,就很喜歡你。喜歡你的天賦、領悟力、劣勢帶動隊友反擊的樂觀。”關泓說,“但是,我最喜歡的是你不在乎輸贏的樣子。”
宿文樂沒說話。
他懂關泓的意思。
宿文樂什麼都不懂的時光是最快樂的。
就像最初的守望先鋒。
加入這個新奇世界的人什麼都不懂,一切充滿創造力,隨處都能發現和探索,連死亡都變得趣味盎然。
玩遊戲而已,輸贏不重要。
可他現在,滿腦子想贏,成為了一個勝利主義者。
這很可怕,他意志堅定,絕不會動搖。
甚至變得極端。
也許他在走關泓曾經的道路。
嚐到了競技舞臺勝利的滋味,體會過戰敗低谷的頹然,就再也回不去。
宿文樂覺得,自己也許是被世界盃改變了。
全球矚目的焦點,拿下獎盃的勝者,自豪地代表祖國奪冠的人。
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