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櫃裡放著不少照片。
簡單看了一圈,他目光最終落在一張單人照上。
照片上的少女是恰好褪去稚氣的年紀,模樣青春靚麗,鼻樑一側那顆針尖大小的痣也因此格外惹眼。
她穿著胖胖的玩偶服,懷抱著兔子頭套衝鏡頭燦爛地笑著,有種無憂無慮的甜美爛漫。
周敘深靜靜看了半晌,轉身的一瞬斂去了眼底的情緒。
……
一年前,淮城大學。
“小叔,你從淮大走了嗎?”電話一接通,周臨就急急忙忙開口問道,“司機在不在?”
“在經管學院樓下。有事?”
“正好!有個同學不方便搭校車,你能不能讓司機送她到校門口社聯招新的位置?她現在就在經管學院門口。求你了小叔,這麼熱的天她一個女孩子穿著玩偶服很辛苦的。”
周敘深揉了揉眉心,耐著性子“嗯”了一聲,“知道了。”
“謝謝小叔!你今天開的哪輛車?我把車牌號告訴她。”周臨的語氣稱得上有幾分熱切和高興,和平日裡的樣子不太相同。
周敘深一笑置之,正要回答,餘光卻忽然瞥見路邊醒目而笨拙的兔子玩偶,目光驀地一頓。
“不用了。”
人他已經看見了。
司機得到授意,下車走到那隻傻乎乎的垂耳兔面前。短暫交涉後,對方遲疑地跟著司機走了過來。
周敘深收回視線,專注地翻閱手裡的檔案。
幾秒鐘後,司機將後座車門開啟。
穿著玩偶服的人卻沒第一時間坐進來,而是猶猶豫豫地彎下了腰,甜美清脆的聲線被頭套掩住,甕聲甕氣地傳了進來。
“……謝謝叔叔。”
周敘深翻頁的手一停,微微轉頭,抬眸淡淡望過去。
姜嘉彌忐忑地站在原地。
周臨說這是他小叔,既然他們是叔侄輩,她和周臨又是同級同學,那她稱呼對方“叔叔”應該沒錯吧?
“上車吧。”
背後是夏日的蟬鳴,男人磁性清朗的聲音伴隨著空調冷氣一起從車內傳出,驀地撫平了燥熱。
姜嘉彌正感慨這聲音好好聽,又倏地一愣。
這聲音……聽上去好像還挺年輕的?
她訕訕地扯了扯頭套,縮著手腳小心地坐進車裡,卻因為玩偶服笨拙膨脹的體型有些磕磕絆絆。
頭套上的“嘴巴”是唯一能窺見外部的地方,她扒拉著這條縫隙一邊透氣一邊觀察,努力把自己縮得小一點、再小一點,免得不小心碰到對方。
都怪周臨出餿主意要把頭套和衣服縫在一起,害她想摘下頭套和別人禮貌地打個招呼都不行。
“很熱?”身側的男人忽然出聲。
“啊?不不不,不熱。”
胖乎乎的白兔子費力地搖頭,細細的手指卻始終揪著頭套,縫隙裡露出小半張泛著潮.紅的白皙臉頰,輕抿著的唇上掛著幾縷輕飄飄的髮絲。
“陳廷。”
“好的,先生。”
司機立刻抬手將空調溫度降低。
涼風吹拂,姜嘉彌這才反應過來,“謝謝。”
身側紙張翻動的聲音一直沒有停下,期間傳來男人淡淡的一聲“舉手之勞”,顯得極為紳士。
有人說紳士到極點就是冷漠,他身上就有一點這樣的感覺,不過分寸拿捏得很好,不會讓人感到高高在上的冷意。
車裡安靜下去。
從經管學院的大樓開到校門口只需要七八分鐘,車很快開到了目的地。
下車後姜嘉彌再次道謝,趁此機會努力透過縫隙打量了幾眼,可卻只能看到男人喉結以下的位置,唯獨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