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一次又是不得不清洗,並換上新人——新人之中總難免再被人安插釘子,可有問題的那起子人又不能不打殺不更換,只能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怎麼拷問用刑是皇帝該操心的事兒,而皇后愁的是這空缺都怎麼補,尤其是紫禁城中軸線上那幾座要緊的宮殿,說不得要從各宮調派些人手,萬一挑出來的內侍宮女再有問題,這罪過皇后逃不掉。
就在皇后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皇帝倒是難得清閒,請國師王盤來喝茶下棋。
皇帝落下一子,「這事兒被揭開,朕竟不氣不惱,只覺著可笑。」
王盤怎麼能不明白皇帝的意思,「曾經天下近在咫尺,焉能認命。」皇帝一年多都在喝藥,身子有點虛是真的,但更多的,按照小師妹的說法,就是釣魚執法。不過就算皇帝胸有成竹,但他也同樣沒想到自己……差點玩脫了。
不管是出於國師的立場,還是做任務小師妹的願望,王盤都得提醒,「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陛下當引以為戒。」
被溫柔地懟了一下,皇帝也笑得尷尬,「國師說得是。」
解藥都是國師親自調配的,這功勞他得記著。在先帝正式屬意他那刻起,國師一脈便輔佐起他,為他解決凡人解決不了的麻煩。
這一次國師會專門給他配藥,也是因為他不僅僅是元氣有損而有礙子嗣,更是因為他在遭遇伏兵時沾染了不少陰氣……照國師所言,憑他的天子之氣也能自行化解消除,但總歸早消除一天舒坦一天。
這個皇帝好相處事兒又不多,王盤便繼續道,「陛下龍氣加身,直接謀算您,不管是主謀還是術士,誰算誰死。」
皇帝點了點頭,笑而不語,記在了心上。
別說用術法謀害明君,哪怕折騰個庸君都自己九族都不夠牽連反噬的。
平心而論,與其靠術法,還不如直接下藥或者乾脆明刀明槍地造反,這樣就算失敗撐死死全家,總比用術法的下場強多了。
而原著裡馬道婆能把王熙鳳和寶玉算計個正著,那是因為這兩個人氣運都已經跌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王熙鳳因為包攬訴訟和放印子錢而背了好幾條人命;寶玉沉迷溫柔鄉不說,更是懦弱又毫無擔當,天庭見曾經的員工下凡就這副德行,想必是很失望的。
王盤也落了一子,繼續道,「於是想削減您的氣運,自然要想些歪門邪道,深山老林人跡罕至的地方您請三思。」
皇帝服氣了,「又讓國師算著了……宮裡的貴妃不是有孕?朕夜有所夢,難免想起她,便想去看看她。」
這個看看她顯然是去掃墓的意思,趁著踏青的好時候,藉口也比較好找。
皇帝想念逝去的白月光,王盤不好攔著,尤其是自己戀愛之後很能將心比心,於是誠懇建議道,「陛下多帶些人,趕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才好。」
皇帝笑著應了。
送走皇帝,王盤身形一閃,就飛去找小師妹了。
聽了大師兄轉述完今日份兒的「帝師談話」,陸稹抱著大白感慨,「萬萬沒想到……居然念念不忘了這麼久,大師兄你說這要是皇帝知道他白月光給他生的閨女被賈珍害死了,寧府那一系怕不是得死絕了啊。」
王盤搖了搖頭,「皇帝是個難得的賢君,心胸氣量都很不錯,不會株連,賈珍當然是千刀萬剮了,賈蓉倒能留條命。」
陸稹想起她傳承尤氏的時候,寧府那邊還有塊能「驗明正身」的信物:秦可卿的娘當著賈代化的面兒,在女兒襁褓裡塞了塊玉佩。如今這信物一般的玉佩去哪了?反正陸稹穿成迎春和惜春的時候,這個能做文章的信物都沒機會出場。
大師兄是個神算,真身在此,算點小物件的下落,哪怕牽扯皇帝也不過一兩息,「讓人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