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體而言,除了繡桔,跟著迎春來孫家的陪房們都跟他們姑娘是一掛的:膽小懦弱,遇事都忍讓……差不多就是任人欺負。
陸稹到來,迎春的畫風驟變,她的手下自然也得趁早適應。
話說趁早大夫還沒到的這點功夫,陸稹坐在床邊,耐心地跟孫紹祖聊天,「原來你打我,現在我揍回來……這才哪兒到哪兒?」她隨手彈了孫紹祖額頭一下,片刻後便見著個紅印兒,而孫紹祖也在迴避著她的目光,她才又慢悠悠道,「一會兒大夫問起來,你自己想個說辭。你這麼聰明,一定想得到,對吧?」
孫紹祖沒吭聲,只覺得眼前一花,額頭便是一陣銳痛,他趕忙道,「知道了!」
孫紹祖這個人本事是有的: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便能管住大幾百號人。正是因為他有本事也不缺見識,所以最是明白陸稹剛剛收拾他的手段十分不凡。
同時一個在艱難時肯放低身價投靠賈家,襲了官職後仍能迎娶賈府庶女的人物,毫無疑問很識時務,換句話說,就是欺軟怕硬。
閒來無事,陸稹便找了本書打發時間,約莫半個時辰後大夫才「姍姍來遲」——大夫本來以為要救治孫家新嫁來的太太,哪裡想到這次動彈不了的是孫家大爺。
陸稹從屏風後面繞出來,發現來人是迎春的熟人:迎春身上的皮肉傷都是這位診治的……有身上的傷痕作證明,這大夫水平不錯。
陸稹便笑道:「您最擅外傷,」她抬手一指,「大爺便交給您了。」
官宦人家的隱私,知道多了沒好處,大夫就算再怎麼好奇也沒追根問底的心思。親手外敷了藥膏,又開了內服的方子,拿了診金,大夫果斷告辭。
大夫這腳都沒邁出房門,陸稹就笑話起孫紹祖,「怎麼都沒問你如何傷的?」
孫紹祖硬生生擠出個笑容來,心中卻起了毒誓:等著瞧,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實際上孫紹祖還是太過天真,他的心思讓陸稹知道也改變不了什麼:他會想到自己後半生早已被安排上了,傷筋動骨會是家常便飯,而現在所感受到的痛楚,在以後的日子裡會越來越求而不得。
話說孫紹祖在家足足歇了五天才再次出門回衙門報導,再到營中走上一遭。而這幾天陸稹也沒給孫紹祖添什麼新傷,而是專注於收集情報和透過這些訊息來粗略的卜算:據說寧榮兩府已經達成共識,要死心塌地跟著王子騰,打算再搏一次從龍之功。
賈家要冒險,陸稹不是不能理解:祖輩積攢的家底要敗光了,爵位也眼見著越來越空頭。
可是皇帝在給元春封妃的時候不過三十來歲,如今撐死三十五六,賈家就想要下注攙和進奪嫡……賈家的當家人是這個智商水平,那麼賈家徹底敗落,被抄家奪爵,實屬正常。
小黑就團在陸稹腿上,用軟糯的嗓音說著他的看法,「財帛動人心?」
「沒錯,榮府這邊要瞎攙和,正是王子騰有意勸說的結果。不過卜算仍有相當氣運在身的一品大員,我也得付出些代價。」陸稹為了保險,聯絡了下這陣子睡得安生的迎春,「你想讓我借你的殼子活多久?」
迎春忽然被弄醒,整個魂兒都懵逼著,「啊?這個……能選的?」
陸稹耐心地向迎春解釋了自己的打算,得來迎春一句「您隨意,我怎麼都好」,她道謝後果斷算了一卦。
然後……不出預料,又是一口鮮血直頂喉嚨。而卜算的結果,陸稹也覺得挺值得玩味:當年先帝誤以為廢太子要謀反,有王子騰他們這一系的手筆在內。
時過境遷,當年諱莫如深的事兒逐漸要浮出水面,王子騰若是不想自己,或者說他們那一系的大佬站到臺前,就得找點大事兒牽扯一下一心挖掘舊日真相的皇帝的精力。
陸稹又嘆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