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之人皆避之不及的情狀,倒也‘合乎情理’。畢竟當下看來,林明禮算是個異類。
林明禮環顧四周異樣的目光,與聽來尤為刺耳的議論聲,顯得不知所措,眸色一黯,嘴唇翕張,卻又未曾言語,頓感天旋地轉。數載的光陰,仍是未能洗去當年的汙點,似已在這張臉上黥下‘斷袖’二字,此生都難以洗去。
“林···林公子···是···是在下有眼···有眼無珠,望···望乞見諒!”
那富商說罷,怕是拿出此生最快的速度‘逃命’,也未管身旁的同伴,擠開圍觀的人群,連滾帶爬的逃出安樂居。沒錯,是逃出去,招惹尚書令家的公子,若未被記恨上,那就是要被拽進‘象姑館’中,傳聞就是如此。
他那同伴見狀,只凝滯片刻,同樣是似瘋魔般捂著臉跑出安樂居,連基本的行禮都早已拋諸腦後。
在外遊歷數年,林明禮的音容相貌、身材體型較往昔自是有所差異。原以為前塵往事旁人早已忘卻,方進安樂居時,見未有人注意和識辨,林明禮心中暗自慶幸、竊喜,可僅是提起尚書令的大公子,往事似泉湧般噴薄而出。
‘我究竟是在企盼些甚,明知此生已然如此。’林明禮低聲自語,可神情已極為落寞,旁側的指指點點數年前早已經歷,當下不過是重溫一遭罷了,思忖間,不禁苦笑一聲。
林盡染拽住一個正要送酒食的小廝,低聲道,“欸,兄臺。可否幫林某一個忙?”
“公子,當下···”這小廝微微躬身,本欲拒絕,可抬首間看到這還算是熟悉的臉龐,當即驚呼道,“林···”
林盡染趕忙抬手捂住他的嘴,低聲道,“莫要聲張。”
小廝瞪大著眼眸,重重地點頭,見林盡染將手放下,又環顧四周,低聲道,“林御史儘管吩咐,小人定會照辦。”
林盡染抬了抬下頜,示意那位正在失神的林明禮,低聲吩咐道,“那位林公子是三皇子的好友,還請為他備上一桌酒食,銀錢記在三皇子賬上。”
“可···”小廝面露難色,這三皇子方才帶了誰進了後院自是知曉,但終究是要以三皇子的名義,怕是多有不妥。
“你且寬心送去,三皇子若不願給,儘管來林府取。”
林盡染說罷又從懷中摸出幾兩銀子,放在那小廝端著的托盤上,“這算是辛苦你跑這一趟。若他問起,你就說是聽從三皇子的吩咐。”
這算是令小廝寬心,若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這桌酒食乃是三皇子所賜,他估計難以說出口,可若是林明禮問起,再回復予他一人聽,那也不會汙了三皇子的清譽。
小廝猶疑片刻,旋即微微躬身,回道,“小人聽從林御史的吩咐。”
說罷,小廝就將端的酒食擱置一旁,又將銀子揣進懷中,擠開人群,向林明禮走去。
“林公子,貴人為您定下一桌酒食,還請少坐片刻,小人這就去傳菜。”小廝語音甚是恭敬,躬身邀請林明禮入座。
林明禮聽罷,還未緩過神來,嘴唇囁嚅著,問道,“貴···貴人?哪位貴人?”
小廝也是個極為機靈的,既是聽聞林尚書的長子是來尋人的,遂很是自然的回道,“公子在尋的那位貴人。公子,請~”說罷,又是肅然的一揖到底。
莫說是否確為三皇子的好友,僅是尚書令長子的這層身份,也值得小廝這般行禮。
可於當下的林明禮而言,自然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承認,要尋之人是三皇子,身份已然被識破,若眼下在此將三皇子拉下水,汙了皇子的清譽,有如當初那般,那才是真令林明禮自責不已。
“替林某多謝貴人。”林明禮拱手一禮,可眉眼間的凝重卻未曾散去半分,只怔怔的回到座位。
“林公子且少坐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