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兩家國公府皆是枝繁葉茂,折損兩位紈絝公子無傷大雅。而楚帝又何嘗不知曉他的目的,定然有先斬後奏的打算。陳若棠不過是早兩日啟程,可長安至蜀郡兩千裡,而蜀道崎嶇艱難,山高谷深。若是星夜追趕,未至蜀郡前,林盡染怕是就能取走他的性命。
“陛下放心,臣尚未現身,斷然不會落人話柄。”林盡染眉頭微微一蹙,斟酌幾息後,伸出五指,道,“五日。陛下僅予臣五日,若未能殺的了陳若棠,臣就此罷手。”
“吏部銓中的名錄已擱置許久,你當真要為一己私憤罔顧這些寒窗苦讀學子的心血。”
“臣一向自私。”
緘默良久,楚帝長嘆一聲,“一年。一年之後,陳若棠無論是在長安還是在蜀郡,你要如何處置,朕都不會管。同樣,朕允你一個合理的請求。”
“陛下篤定,一年之後,譙國公還能保得住陳若棠?”
“至少當下,他還不能死。”
林盡染笑而不語,敲指於膝上靜默幾息,忽道,“全依陛下所言。不過,臣現下暫無所求,陛下的恩賜可否先暫且留著。”
楚帝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可是就等著朕這句金口玉言?”
“不敢。”林盡染拱手一拜,笑言道,“陛下尚與譙國公有一層姻親,有意保全也屬人之常情。臣若是不借機求個恩賞,豈不吃了大虧?”
“罷了,下回還是莫要拿這副市儈嘴臉和朕做交易。”
林盡染咧嘴一笑,“陛下向來公允,臣又一向恩怨分明。”
楚帝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笑意,可語音卻略顯冰冷,“威脅朕的人,可沒有一個好下場。”
“臣從未觸及陛下的底線,故而,這條命尚且能保住。”
“長途跋涉趕回長安倒也辛苦,先回林府歇著吧。”楚帝稍稍抬手,話語頓了頓,又吩咐道,“孫蓮英,你送染之回去,一路上也好詳說近況。至於李時安的禁足,解了吧。”
林盡染雖有疑惑,卻又未有多問,只揖手低頭,“臣,謝陛下聖恩。”
孫、林二人得了諭旨,正欲退下,還未走上幾步,楚帝默然喚住他二人,“陳若棠既鑄下大錯,染之以為朕該如何處置老三?”
“此事與三殿下有何干系?”
“去吧,朕金口玉言。”
“謝陛下。”
距寅時尚有半個多時辰,若是悠哉地從文英殿走到安福門,宵禁的時辰怕也過了。畢竟是四更天,深秋時節的夜風實在又冷了些,幾是從四面八方浸透入骨,原本還有些許睏意,打了個冷顫後倏然清醒。
“難為孫公公還陪染之走上一遭。”林盡染從懷中摸出還算是溫熱的荷包,塞進孫蓮英的手裡,倒是弄得他手足無措。
“林···林御史,這怕是不妥。老奴的確受之有愧。”說著,又連連將荷包推回林盡染手中。
“孫公公先收下吧,也不是外人。這些時日林府還多虧您悉心照料。”
“老奴當真受之有愧。”
孫蓮英面露訕訕之色,於是詳述起近些時日林府的境遇。
某些事物的變化素來莫測。世間人心,天上風雲,誰又能真正掌控劇本,令事情發展盡在手中呢。
林盡染掂了掂手中的荷包,發出清脆的聲響,又猝然一頓,捏在手中揉搓,“深謝孫公公坦誠布公,這份心意你若未能收下,染之才真的是寢食難安。”說罷,又將孫蓮英的手掌攤開,塞進他的手心,緊緊攥住。
“老奴慚愧。”
“孫公公的恩德,染之記掛在心,莫要推讓。”
孫蓮英抿了抿嘴唇,輕嘆一聲,“罷了,老奴且先收下。改日尋得閒暇,再邀林御史至酣醑閣小酌。”
林盡染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