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可該操心他命途前程的人不該是林靖澄或是韋氏嗎?再結合太師對其含糊不清的態度,林盡染不免多思忖幾番。
“孫蓮英,你好生將染之送出宮罷。”
孫蓮英趕忙拱手應下,“奴才遵旨。”
“臣先行告退。”
幾近巳時,東方早已紅遍了天,太陽徐徐從還未沒睡醒的雲朵中鑽了出來,照耀在長安城最宏大的建築群上,屋頂上黃色的琉璃瓦反射出奪人眼目的色澤。
林盡染並非頭回初晨時分至文英殿,只平素休沐時會多去往藏書閣或是積善寺,這等行蹤為楚帝所知曉並不難。只是陛下今日所言倒是多為林明禮打算,這令林盡染實在困惑。
早間的風吹拂身上的衣袍,寬長的袖袂飛動如雲,林盡染索性一甩捲起袖袍,負手徐徐踱步,輕聲道,“染之深謝孫公公解圍。”
孫蓮英似是一口氣吊在心頭,此刻終於得以長舒,拱手揶揄道,“哎喲!林御史,老奴方才哪有替您解圍?您這不該說的,怕是一句都未有落下。”
林盡染的言行膽大包天也非一回兩回,孫蓮英似是早已習慣這位爺‘肆無忌憚’地衝撞聖顏,只是這回委實過了些,饒是現下想來,孫蓮英仍心有餘悸。
“聖心當真難以揣度。染之至此都未曾明白陛下為何如此重視林明禮?”
“林御史此話何解?”
“校書郎雖屬九品,可勝在清閒,俸祿、待遇又極為豐厚。且諸如吳尚書、傅祭酒、沈御史等皆是由此擢升至今日這般地位,陛下將林明禮放在這個位置,豈非隨時有提拔之意?”
孫蓮英臉色微變,又倏然恢復常態,佯是笑言道,“林御史真會說笑,林公子即便再如何備受恩寵,當也比不得您。”
林盡染驀地頓住身子,好在孫蓮英未曾走神,隨即止步,笑言道,“林御史莫要憂心,論朝堂之上,誰還能比得上您更得聖心?”
“孫公公當真以為染之是宮中的妃嬪,爭個頭破血流只為得陛下恩寵?”
孫蓮英心肝禁不住一顫,趕忙伸出手指示意噤聲,又四下張望,見無人關注,低聲提醒,“哎喲,林御史,您可真饒了老奴罷。這可是在宮裡,保不齊哪雙眼睛盯著吶,何故給自己找不痛快。此等以下犯上的話,老奴聽了倒也無妨,可莫要被旁人聽去。”
但剛說罷,孫蓮英又飛速地給自己掌了一嘴,“老奴也聽不得。林御史可留點神罷。”
林盡染稍稍撇嘴,語氣懶散,“也罷,染之平日裡從不為難旁人。”
還未等孫蓮英輕舒口氣,便又聽到似幽鬼般的駭然提問,“林明禮究竟是誰?”
“哎喲,林御史,您不說好不為難旁人嘛。”說罷,孫蓮英一面準備跪下,一面唉聲請求,“要不老奴給您磕一個。您可饒了老奴一命罷。”
林盡染匆匆攙起將要跪下的孫蓮英,訕然一笑道,“孫公公這是作甚,你可是自己人吶。”
孫蓮英擰著眉頭,遲疑片刻,細心斟酌一番後,苦著臉回道,“林明禮的的確確就是尚書令府的大公子。”
“當真?”
孫蓮英作勢又要跪下,“要不老奴還是給您磕一個罷。”
“誒誒誒!”林盡染還未等孫公公俯下身子就已將他扶正,神色略顯落寞道,“原以為陛下命孫公公送染之出宮是有話要交代,未曾想······倒真是染之自作多情了。”
楚帝安排孫蓮英好生送林盡染出宮,當真是如此單純?方才殿內所言若再攀扯下去,勢必會觸及往事,殿內三人對此俱是心照不宣。可彼時不宜再深談,眼下就得需孫蓮英來探探口風,回去再好生傳達。同樣,這位孫公公也得將陛下的意思隱晦地告知林盡染,以免觸及逆鱗。
孫蓮英自然知曉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