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徑直往道觀而去。沿途也遇著不少熟識的齋主,只閒敘幾句,便匆匆返回觀中。
清池觀中有一處池子,說是池子倒還真算不上。清池觀所處的位置本是在小土坡的頂上,可觀內取水不便又該如何?
於是就動用了大批的勞力,將清池觀以北的北里湖與以南的錢塘湖貫穿挖通,如此便可供觀內的道士取水,而這條貫穿的小河取了一截拓寬,便做了這清池。
玄寂道人便是常在這清池上的碧波亭打坐,往來的十方善信除了要進觀內拜三清,順道亦會來這碧波亭拜一拜這玄寂道人。
“師尊!”玉真道長見著還有不少信徒,隨即躬身一拜。
這玄寂道人聞言,眼皮微動,拂塵一撇,緩緩站起身來。瞧著他確是有些歲數,鬚髮皆白,可容顏倒是顯得年輕,面上鮮有皺紋。一眼望去,倒真是很難推斷出他的真實年齡。
但見玄寂道人撫著長鬚,沉聲說道,“悟道之深淺,非在名分,乃在於心與道的相應。”
“我等受教!”這十方善信皆是虔誠施禮,齊齊恭聲說道。
可這玄寂道人未多言語,便徑直往後院而去,可令人驚歎的是,玄寂道人在雨中行走,卻滴雨不沾衣,這番‘神蹟’並非只有一次兩次,錢塘百姓對這玄寂道人是仙人下凡、神仙轉世、在世神仙等諸般說辭皆是深信不疑。
玉真道長見玄寂道人往後院而去,便是緊隨其後。
玄寂道人先一步到了二層樓閣,憑欄候著玉真來此,聞其上樓的腳步聲,便揶揄道,“今日,你倒是顯得有些狼狽。”
玉真聞言快步走至玄寂道人一旁訕笑,可又倏地正色說道,“師尊可知,弟子今日撞見了誰?”
玄寂道人遞了手中的一盞熱茶,饒有興致一問,“誰?”
“現下丹陽聲名大噪的監察御史,林盡染。”
“哦?故而,便是他將你弄成這副模樣?”玄寂道人嘴角彎起一抹弧度,只靜靜地望著院中的雨景。
“此等小事,弟子倒還未放在心上。”
可說出這番話,玉真明顯便是口不對心,眼中浮現一絲怨恨之色,又很快的壓了下去,舉起茶盞便是一飲而盡。
還未等片刻,便聽他有些回味地說道,“可這林盡染身邊有一房美妾,是長安來的,那可是攬月樓的頭牌姑娘,弟子使了些手段,瞧了她的容貌,嘖嘖嘖,音容、身段皆是上上品···”
“你的腦子裡,便只有這些。”玄寂道人還未等玉真說完,便沉聲打斷,轉過身來又上下審視了一番,追問道,“你將方才之事與為師細說。”
這玉真倒也是實在,便將方才錢塘湖邊的一事皆說了個明白,連林盡染與其美妾的神情都道盡了。
緘默良久,玄寂道人方才淡淡說道,“既是如此,你去樓下將那物什取出,尋個時機送去驛館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