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管家捧著一方錦盒踱步而來,恭聲道,“公子,夫人知曉韋太師過府小敘,未能遠迎,故而送上公子從江南帶來的陽羨雪芽,聊表歉意。”
林盡染順勢接過劉管家手中的錦盒,又遞予韋太師,“倒是染之疏忽了。途經江都時,採買了些當地的茶葉,望太師莫要嫌棄。”
“這···”韋太師有些訕然,方才品茶時的確頗為喜愛,本也未曾口渴,生生多抿一口,料想是那李時安在他三人離去後進了書房,察覺到此等細節。
“不過是晚輩的一點心意,往後還得勞您費心。”林盡染轉而將錦盒塞進韋晟的手中。
韋邈見韋晟求助的目光,猶豫幾息後,笑言道,“如此老朽就卻之不恭了。”
說罷又是寒暄幾句,韋邈祖孫便離開了林府。
林盡染剛踏進府內,李時安就從廊下施施然而來,行了萬福,“看來夫君與韋府的關係融洽不少。”
“時安果真心細,我都未曾發覺太師喜歡喝這陽羨雪芽。”
李時安抿嘴笑道,“夫君送太師出府時,時安特意去書房瞧上一眼,韋太師盞中的茶水飲得多些。又曾聽聞太師鍾愛綠茶,想來應甚合他的口味。”
“時安可真是我的賢內助。”可說話間,林盡染依舊是蹙著眉頭,半晌後低聲喃喃道,“這林明禮是否真是韋氏所出?”
李時安捱得近些,倒是被林盡染這沒來由的問題給說的怔住了,又倏然‘噗嗤’一笑,“林明禮不是韋氏所出還能有誰?雖說他兄弟二人脾性大相徑庭,可時安自小就未曾聽聞尚書令有納妾之說,況且整個長安城的百姓都知曉,林明禮與林明德兄弟二人是雙生兒,只是他們不像尋常的孿生子那般長相相似罷了。”
林盡染訕訕道,“我不過是胡說,若林明禮確非韋氏所出,長安城的百姓怎會不知吶。”
父母各疼一個子女的例子屢見不鮮,韋氏的孃家更偏愛林明德興許就是愛屋及烏,算不得新鮮事。林盡染將腦中紛亂的思緒拋開,這等外人的家事,還無須記掛在心上。
旭陽和風,一碧如洗。
林靖澄近日心情大好,即便是處理公務時,神色也如這般天氣似的燦爛和煦,腳下的步伐更是輕快。
正值文英殿內與楚帝談論國事,這番神情連皇帝也不得不多問幾句,“林卿近日可有喜事?”
林靖澄難以抑制心中的喜悅,連帶著面上的褶子都多了幾條,拱手回道,“回陛下,前幾日臣去吳尚書府上提親,總算是將長子的婚事給定下了。”
楚帝放下手中的奏本,朗聲一笑,“這的確是大大的喜事。是該好好慶賀,可有定下吉日?”
“才剛剛納吉,還未曾定下。”
“林卿為我楚國殫精竭慮,朕應得好好賞賜。”楚帝撇過頭去,吩咐道,“孫蓮英,擬旨。命太師親擬婚書,禮部與民部協辦婚事,太史監選定吉日。至於賀禮,就按林盡染大婚之日的份例備上一份。”
“奴才遵旨。”
林靖澄聞言,趕忙伏下身子,領旨謝恩。
這般下來,與皇帝賜婚有何異?要知道,彼時的林盡染是立下赫赫戰功的,而林明禮先前且不說與太子間的糾葛,本就是一身白衣,縱使是沾了其父的光,可去歲明園案,他是用什麼手段壓下這樁案子的,難不成陛下就這麼忘了?
可林靖澄心中很是明瞭,林明禮為何能受得這份恩寵。陛下的這番舉措,又何嘗不是在給他敲響警鐘呢?所謂聖心如淵,旁人只看得三四分,但這位尚書令倒是猜出其中的七八分門道。
已至酉時,林盡染邀上杜子騰至攬月樓清雪姑娘的房中聽曲。平日裡休沐日子又撞不到一起,本想著杜子騰會拒絕,未曾想這次倒是一口應了下來。
林盡染端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