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心頭。
“爹,還是莫要耽誤吳家小姐罷。”林明禮思索良久,又頓了頓語音,措詞上儘可能不去傷害其父的心,接著說道,“不若明禮回汝南去,爹爹只說明禮已成婚,告上幾日假,只當是回去觀禮。如此一來,明德也能娶妻生子,不致令林家無後。倘若明禮日後有心儀之人,再行成婚。”
“你這說的哪裡話。”
林靖澄語調一拔,甚是不悅的模樣,可顯然也僅有兩三分嗔怪的意思,心底仍是頗為疼惜,眼底閃過一抹悵然,旋即又掩蓋下去,拉著長子坐下,溫聲寬慰道,“你自小就比明德聰穎乖巧,令爹甚是欣慰。可此事已然過去,你看還有誰人議論?何故自擾。”
“可···”
林明禮終歸是未將話說下去。此事說來還與太子有關,就因此事,當年斬殺不少妄語之徒,彼時長安城中怨聲四起。但妄議皇家之事本就是死罪,這般‘殺雞儆猴’之後,林明禮與太子間的流言終歸未能再傳開。
林靖澄已是悔不當初,若早些年前未予長子尋甚‘書童’,今日哪能有這般的煩心事。可於清流人家而言,名聲重於泰山,即便是次子明德,林靖澄也從未應允他去青樓,更遑論留宿在外。
林靖澄緊繃著臉頰,咬緊牙根,思慮良久,方才下定決心道,“爹允你去安樂居,至於吳家的姻親再往後放上一陣,如此可行?”
林明禮瞪大著雙眼,瞳孔微縮,嘴唇囁嚅著,本欲說出的話又咽了回去,可頓覺不吐不快,支支吾吾道,“爹···這···這怕···怕是不合適!”
林靖澄此生最要臉面,能說出讓林明禮去平康坊的安樂居已是極為不易。此處終歸是有皇室作靠山,與聆音閣可謂是截然不同,且攬月樓中定是有些貓膩,林靖澄並不願長子涉足其中,或是為有心之人利用。
林靖澄微微搖頭,寬慰道,“不必每日想著讀書,當下你的才學放眼整個長安,能勝過你的寥寥無幾。得分些心思,想想該如何享樂。得了閒就去賬房支些銀錢,爹明日就與管家交代一聲。”
說來嘲諷,林靖澄還未攀上高位時,還有閒情悉心教導長子,遵循汝南林氏一貫的傳承,教得林明禮似是除讀書識禮外別無心思,可卻忽略次子林明德的教導,反而使他在韋氏的放縱下,只知享樂玩鬧,雖有些小聰明,但也多用在小道上。
還未等林明禮緩過神來,林靖澄又補充道,“自明日起,清風就不必跟著你了。”
可說話間,林靖澄並不敢抬眼看長子,只將目光挪至桌案上的紅燭上,他又何嘗不知曉明禮的心境呢。
林明禮聽罷其父所言,倏然面如土色,指甲幾是嵌入掌心之中,掙扎許久,方才咬著嘴唇說道,“爹,明禮不願清風離開。”
林靖澄聞言身子一頓,眸子中閃過一絲異樣,在其印象中,長子幾是從未有過任何反駁之言,從小養成了逆來順受的脾性,若方才不願接受予他安排的親事,這會兒算來,明禮幾是已反抗過兩次。這令林靖澄眼底透露出一絲欣喜,可同時又有些挫敗。
即便如此,清風於明禮而言,影響頗深,若是再這般發展下去,長子這一脈算是徹底無後,林靖澄如是想到,即便是要捱上他的恨意,也不能坐視不理。
林靖澄眸色深深,堅定的語氣不容置喙,道,“此事並無商量的餘地。”
林明禮眼眶一紅,語音沉了幾分,頗有些質問的意味,“爹可會殺了清風?”
“明禮,你該知曉分寸。”
林靖澄未曾挑破,可話外之音何嘗不是警告林明禮,若還與他藕斷絲連,當爹的只能痛下殺手。
一滴淚水無聲無息的滑落在地,‘啪’的應聲綻放,林明禮並未哭出聲響,默然片刻後,啞著聲道,“清風···清風畢竟跟了明禮十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