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且還有贖身青樓的名份,饒是李時安首先命人上門討要說法,大抵不過是要個低頭認錯,賠損些銀錢了事。兩位國公又怎會因此大動干戈,對外宣稱重重責罰,也算是成全雙方的面子。
林盡染狐狸一笑,“陛下既將悉數罪過皆算在這兩家國公府的公子頭上,稱是他二人煽動陳若棠一同行兇,你可知為何?”
“皇室畢竟與譙國公府尚有姻親,許是有保全的意思。”
“這不過是佔了小半。”林盡染徐徐引導,“陛下將陳若棠送往蜀郡,這層深意,時安你最是明白。”
李時安抿著薄唇,微微點頭,“武將家眷不得擅出京畿,這是不成文的鐵律。”
也無怪她聽聞能與二嫂母子同去北境會興奮得不能自已,這幾是滔天的恩賞。
“東市案發,陳若棠作為從犯,被遣往蜀郡,自然不是賞賜。在外人看來,陛下此舉怕是有褫奪他襲爵的資格。而英國公、渝國公的兩位公子作為主犯,若只是禁足府中,由兩位國公小懲大誡,如何能平息外界的猜忌?這當街懲治,一來有順陛下分過的用意,二來確有彰顯陛下賞罰分明。”
畢竟今日辰時一到,佈告牌上已公示入選內閣及外放任職的學子名錄,而其餘未上榜學子皆需等來年的銓選後再定前程。而延遲放榜的緣由則是在銓試後,考驗學子諸般品德。榜單一出,林盡染安然無恙的出現在長安城中,眾人大抵心中有譜。
李時安思索片刻,“可夫君若真處死那兩個紈絝,往後怕是要與這兩位國公交惡。”
“東市企圖杖殺我林府的二夫人,日後哪還能交好。”林盡染將她的手攥在手心,斟酌良久,寬聲道,“縱使真要了他二人性命,陛下也會予兩位國公交代。三個時辰的刑罰,現下已耽擱近一個時辰,算是便宜他二人了。”
李時安自知他心中有為元瑤出氣的念頭,現下一臉人畜無害的模樣,怕是再有片刻,恨不得當街將那二人剝皮抽筋,索性也不再相勸。
未多時,車駕已至朱雀大街。放眼望去,便知孫蓮英將那倆紈絝扣押在何處,街道上雖是熙熙攘攘,可畢竟有禁軍把守,百姓尚有幾分畏懼,不敢貿然上前。只聽得人群中叫嚷著:
“孫公公,倘若林御史還不曾現身,就放高義回府。改日孤親自登門,予他賠個不是,又何必在此耽擱諸位的光陰。”
還未等孫蓮英開口,人群外傳來一陣幽魅之音,“渝國公,林某縱使並未親自至此,即便是綁,也得將高義和劉佩懷在此綁足三個時辰。二位國公又何必心急呢?”
現下高義和劉佩懷正被綁在老虎凳上動彈不得,由起先的惴惴不安至略有僥倖,如今這心幾是揪成麻花兒,五官幾是擰巴到一起,略有哭腔地喊道,“爹,快救救我,快救救我啊!”
瞧見林盡染斜睨的這一眼,只眸中地冷漠之意已是令他二人渾身一顫,下意識地放聲求救。
“英國公、渝國公。”林盡染在外還是予兩位國公臉面,拱手一禮,只說話間又看向那倆紈絝,道,“既林某遲上片刻,這刑罰少一個時辰也無妨。瞧他二人的模樣,許是連一個時辰都挨不過。”
莫說是那兩個紈絝,兩位國公聽完林盡染的這番言辭,心中也不禁咯噔一下。
英國公遲疑幾息,徑直道,“林盡染,不過是個未過門的小妾,何必如此大動干戈?”
林盡染抬手打斷,忽而一笑,“方才體恤二位公子身子孱弱,已然寬限一個時辰。林某還算心善,已命人去請濟世堂的醫師,至於二位公子能否捱到醫師至此,全憑天意。”
他又面向孫蓮英揖禮道,“孫公公,勞煩命人動手吧。”
“林御史,你可有言在先,不得用刑具。”渝國公見他片刻不容歇地囑咐孫蓮英行刑,已然按捺不住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