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叫的親熱。”楚帝微微眯了眯眼,眸光略帶了些審視的意味。
林盡染慌忙揖禮,急於解釋,“陛下,臣···”
楚帝稍稍抬手,撐著憑几緩緩坐起,又抬了抬下頜命他坐下,示意孫蓮英沏上茶,寬聲道,“你不必解釋,她到底是出自南海,與元瑤或有幾分淵源,你喚她一聲姨母倒也不為過。”
淑貴妃在寒園之中撥弄風雲,同樣是在教授二皇子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儲君,究竟能否在長安掀起巨浪還未可知。但不得不說,長公主若是被她捏在手中,的確算得上是不錯的籌碼。若非萬不得已,她也不會輕易玩火自焚,這一點,皇帝陛下心裡很是有譜。
何人要置長公主於死地?或者說長公主若是死了,誰會受益?這個問題根本無人可答。從已知她名諱的人當中逐一排除,似乎僅有韋英最為可能,畢竟愛子林明德已死,心中對長公主的恨意足以令她做出如此不明智的舉動,可眼下她已被禁足。
但文墨先生所書的樁樁件件,對尚書令府、韋府大為不利,似乎僅有大將軍府無關痛癢,畢竟上柱國的軍功擺在那兒,這番無稽之談若能中傷,未免太過可笑······
“這位文墨先生奴才倒是有幾分印象。據他所言,三十年前的確有一青年在朱雀大街上妄議長公主,而後······”孫蓮英說話很小心,可真說到此處時,抬眸覷了一眼楚帝,似乎也只是喚醒這位皇帝陛下的記憶。
“說吧,眼下藏著掖著也毫無意義。”楚帝端起茶盞,啜飲一口,於是起身行至殿外,只留下一句,“蓮英,照實說。染之就坐在此處,好生聽!”
孫蓮英拱手應下,娓娓道來,“這位說書先生的絕筆中確有幾分真,陛下的確將長公主安頓在誠園。只是長公主終日鬱鬱寡歡,陛下便命人在四宜園辦了一場重陽詩會,彼時林尚書、長公主、林夫人、還有這位說書先生俱是在場。林尚書與長公主在詩會上一見如故,很是投緣,得知長公主住在誠園後,幾是日日前去相會。陛下···陛下本想成全他二人,而長公主註定未能有什麼名份,林尚書的本意是放棄大好前程,只願與長公主廝守。”
林盡染眉宇微微舒展,“林尚書倒算是有情有義。”
孫蓮英長嘆一聲,抿了抿略有乾巴的嘴唇,“可是林夫人和汝南林氏不願!”
見他遞上一盞茶,孫蓮英下意識地看向殿外的楚帝,趕忙擺了擺手,低聲道,“不可!”
“染之遞予你的茶,為何不喝?”
楚帝沉聲質問,似是殿內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皆是在他的眼皮底下,可他又分明在殿外。
“吶,陛下都這麼說了。”
孫蓮英略有惶然地接過林盡染手中的茶盞,小口抿了抿,旋即一飲而盡,又以袖擦拭唇角的水漬,又言道:“林尚書是汝南林氏百年一遇的不世奇才,其族人又怎能輕易允他就此埋沒,便尋上了韋太師,欲與韋氏議親!”
“故此,並非是林尚書一面握著林韋兩家的親事,一面又糾纏著長公主不放?”
孫蓮英微微頷首,手中攥住茶盞遲遲不肯放,“要不說陛下對林尚書還算寬宥吶。重陽詩會上,林夫人同樣相中了林尚書,立誓非他不嫁,故而林氏族老上門議親,她本該喜不自勝。但從韋太師口中得知長公主的身份後,她便暗自與長公主見上一面,至於具體說了什麼,我等不得而知,恐怕僅有他們自己知曉內情。”
“那與這位說書先生有何干系?”
“這文墨先生也算有些本事,可惜仕途不順。然則他在詩會上知曉林夫人的身份,有意借韋太師往前邁一步······”
“且慢。”林盡染倏然打斷他繼續說下去,又問道,“這文墨先生不是說已近古稀嗎?這三十年前,他也該有四十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