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瑤陪在一旁,柔聲問道,“現下,夫君可還有自信能逃出江寧?”
可元瑤的眼中早已沒了戲謔,任誰都知曉這本賬簿的重要性,此刻落入林盡染手中,生死也不過是這陣子的事。
林盡染長嘆一口氣,有些自嘲道,“你這聲夫君,像是在給我臨終送行一般。”
望著這靜謐的星空,方才能使有些不安的心平靜下來吧。
“妾身方才也在猶豫,是否要將這本賬簿交給夫君。”
難得見元瑤如此正色的回答這些問題,可接下來的話卻讓林盡染又覺著有些真假難辨,“聽聞夫君亦是江南人,如此我二人也算是落葉歸根,妾身亦不必與那李時安共侍夫君。你,林盡染便是元瑤一人所有。”
“那染之可真得謝謝元瑤的這番情意。”林盡染有些沒好氣地說道,暗罵了一聲,這會兒莫不是要成個病嬌。
可稍稍頓了頓,又問道,“這黃悅可是攬月樓的人?”
元瑤緘默不語,只是怔在那兒,似是剛說完那句話後,便成了一尊石像。
“看來,是攬月樓的。”林盡染見狀喃喃自語道,心中早已瞭然,元瑤只說對攬月樓之事,半個字都不會吐露,既然此刻未曾發一言,便已說明這黃悅就是攬月樓的人,甚至在攬月樓的地位並不低。
“那這本賬簿便是她給你的?”林盡染又接著問道,可等了半晌,元瑤依舊愣在那兒不說話。
林盡染輕輕一笑,遂問道,“那這賬簿上的女童數量可是頗多,即便是調教後送去攬月樓,也應餘下不少,元瑤覺著是送去了何處?”
聞言,元瑤稍稍蹙了蹙眉,雖是在攬月樓裡只粗粗翻閱了此賬簿,但上書所記女童的數目確是大大超出了攬月樓所需。何況,元瑤也曾在這千金閣待過一陣,深知每年攬月樓裡需要多少姑娘填補輪換。
雖說每年都需要擢選一批,但數目基本都是確定的,可上書所記或多或少地有差上十餘名甚至二十餘名,這定然不會是送去他處調教的,那這批餘下的女童最終又會去往何處呢?
“不知。”元瑤索性並未再多想,只淡淡地回了一句,“你若真有興致查明這些女童的去向,儘可去上述所載的郡縣尋去。不過恐是你還未出江寧縣,便會遭匪賊截殺。”
林盡染聞言倒是長舒一口氣,笑道,“原以為元瑤是有些心事,未曾聽到染之所說,看來卻如你所言,與攬月樓相關的便是半個字都不會吐露。”
這餘下的女童既不是送去攬月樓的,那自然是與攬月樓無關,元瑤自是就將這話明說。
“今夜,是你最後逃離江寧的機會。趁黃之屹和他還未將注意放在你身上。”元瑤輕聲勸道,即便黃之屹今日知曉這賬簿已落在林盡染手中,也不敢現下就將其軟禁起來。但這個時間絕對不多,現下逃走的確算得上最後的機會。
“你呢?”
“夫君若未追查下去,回了長安,便算是妾身的退路,想來他不會對妾身怎樣。”
又是一聲他,這次林盡染確是實實在在的聽到了,疑惑問道,“你是說任來風?他現下可是躺在板上。”
元瑤搖了搖頭,未曾再說。
二人此刻便立在院中,心中早已瞭然,這外頭的侍衛雖說是在護著林盡染的周全,可畢竟是楚帝賜予的禁軍侍衛,又怎會不將二人日常言行皆彙報給長安那位呢。
“既然你是我的小妻,又怎能放下你逃命去呢。”林盡染見元瑤緘默不語,也未曾露出惱意。
元瑤聞言,猛然抬起頭,望向林盡染,眼中的光芒雖是暗淡,卻又像是黑暗中的照夜清一般,良久才弱弱地說道,“他也不算是攬月樓的人,他是趙佑承。”
“趙佑承?”
林盡染低語了幾聲,這名字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