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有皇帝陛下一人,旁人不敢動我分毫。況且,我只是走一遭攬月樓,並未要去積善寺。”
杜子騰猶疑半晌,驀然起身,深拜揖禮,“染之恩情,杜某銘記在心,日後若有驅使,我······”
“你這是作甚?”林盡染見他這般迅疾之勢,本有遲怔之色,又頃刻間緩過神來,將他攙起。
“染之若有驅使,杜某定然無有不依。”
“杜兄言重了。”
又是一番重謝後,林盡染才將杜子騰送出府。
但自杜離去之後,他的面色也並未有絲毫的輕鬆,緩緩踱步至正廳,一副心事忡忡的模樣。
怔神間,李時安與元瑤施施然從後院而來,又屏退一應人等,立於林盡染身旁。
元瑤率先言明自己的觀點,語音並未有平素般的柔媚,相反聽得出幾分鄭重,“依妾身所見,夫君可以走一遭攬月樓,但不能進寒園。”
李時安在旁側攥緊雙手,雖未言語,卻也未曾駁斥,心中亦是一般的想法。
淑貴妃常常在寒園休憩,此事幾乎無人不知,偏生她出宮並非是前呼後擁。若是撤去看守在園外的宮女,引林盡染貿然入園,即便是當眾射殺,外人也挑不出刺兒來。
元瑤見他愣神不語,蹙著秀眉道,“薛乾和薛坤二人絕非善類,尤其是薛坤,他便是算準了杜府尹不能出面替清雪贖身,故而引夫君入局。況且,縱使去了寒園,夫君也未必能尋到清雪,又何必以身犯險?清雪的命如何能及得上夫君?”
林盡染知曉她的心思,並無惡意,良久才苦澀一笑,“哪有誰比誰的命高貴?”
“元瑤所言雖有失偏頗,但若放在時安這兒,也是這般的說辭。”李時安抿緊朱唇,語調雖溫如春雨,但對方才元瑤所言還是應聲附和。
“你們怎能篤定我會去寒園?上回不過是我的猜疑罷了。”
元瑤心緒很是激越,胸脯劇烈地起伏,“妾身與那兄弟二人也算共事數載,是何德行再清楚不過。攬月樓的勢力雖已為夫君用計日漸消弭,但並不意味著他們會坐以待斃,淑貴妃也不會任由夫君破壞趙氏在長安多年的佈局。”
但見林盡染扶額不為所動,仍在靜靜思忖,李時安同樣是在一旁緘默不語,她心中沒來由地湧上一團火氣,扽了扽這正房夫人的衣袂,哽咽道,“你···你怎麼也不知道勸勸他?就僅有我在此心急?”
李時安知道她的性子。若牽涉到旁人,於元瑤而言,旁人的生死和她有何相干,哪怕是一夜之間,長安城裡所有人都死絕了,她依舊無動於衷,包括自己在內,但唯獨林盡染不能出分毫的差錯。可細細想來,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李時安輕嘆一聲,方柔聲道,“時安與元瑤雖是枕邊之人,對外之事本不該多嘴,也不該插手,但此事···夫君還且再稍加斟酌。”
林盡染捏了捏眉心,旋即輕笑道,“你二人倒是將我這寒園一行說得煞有其事。不過···清雪姑娘還未能令我非要涉險走一遭。”
“即便薛坤再丟擲什麼誘人的音訊,夫君也莫要上當。他如今對···”元瑤慌忙出聲,話音卻在此時一頓,覷了眼旁側的李時安後,咬牙將後話嚥了回去。
這番神態落在林盡染的眸中,頓時令他面色一凝,瞬間瞭然元瑤的顧慮,可當下卻並非是談論的時機。但眼下還得讓二女稍稍寬心,遂緩緩站起身來,故作輕鬆道,“我只答應杜府尹去攬月樓探聽清雪的訊息。至於旁的,屆時再相機決斷。”
二女互視一眼,知曉他對此事已有判斷,再多爭辯也只是徒勞,或許現下只能借其他的方式阻撓他去寒園。
光德坊與通義坊不過是一街之隔,林盡染留下申越,令他駕車送元瑤去明園,而自己則是獨自前往攬月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