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時避開,且聽這黃之屹繼續說道,“枉老夫這十年供你金銀、送你女童,你便是如此報答予我?”
段郡尉冷冷一笑,不由譏諷道,“黃老弟若不是瞧著段某手裡的兵權,又怎會如此?莫要忘了,這十年還是段某護了你黃老弟周全。”
黃之屹仰首長笑,指著趙佑承接著說道,“黃某尚且是這趙佑承的岳丈,段郡尉又是這趙公子的什麼人?就不懼他能如此對老夫,往後便也能如此對你段鵬嗎?”
段鵬聞言不禁蹙了蹙濃眉,黃之屹此言並非沒有道理,可眼神剛瞥到趙佑承身上時,便見他回了一笑,“趙某手上捏著段郡尉的把柄,想來郡尉也不會對趙某怎樣。既岳丈如此說來,那趙某亦可許諾,岳丈先前如何待你,趙某同樣可以。”
這趙公子的話說來不討喜,可卻也是這個道理,段鵬身上的罪名不過是看這黃之屹如何招供,但倘若他要是死了,貪墨與虐殺女童的罪名彼時還有誰能知?
“滋滋滋”這牢獄裡時不時傳出的幾聲鼠叫,倒是在此刻顯得尤為刺耳。
“岳丈,可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趙佑承此番前來並非是尋這個岳丈的,心中亦是瞭然這黃之屹定要在段鵬面前搬弄是非。既是如此,倒不如借他手除了黃之屹,既給了段鵬清白,又多一個拿捏他的把柄。
黃之屹早就明白,這條命恐是無論如何都保不住了,可心中仍有牽掛,語氣也平和了不少,“望趙公子勿忘承諾,老夫此生只剩這一個願景。”
趙佑承並未多言,只稍稍點頭,便要離開,可還未等他走到隔壁牢房。
只見黃之屹倏然起身,抓著牢房的柵欄高聲喊道,“趙佑承!”
聞言,趙佑承頓住了身子,卻並未回頭,只淡淡地回了一句,“岳丈還有話要說?”
但聽聞黃之屹仰首大笑,朗聲揶揄道,“趙公子與初淮未有子嗣,卻不曾反思己過,只顧與有夫之婦暗通款曲。不知在外欠下如此風流債,可有留下一兒半女?妄想還能與初淮孕有子嗣,入我家譜,可笑!真是可笑吶!”
黃之屹越笑聲越大,眼角盡是淚花,似是已有瘋魔之狀,整個大牢裡迴盪著笑聲。
段郡尉待他說罷,怔住了片刻,未曾想這趙佑承竟還有如此醜事,可並未多想,便要拔刀砍了這瘋子。
只聽得橫刀出鞘,趙佑承沉聲制止道,“段郡尉!”
這聲倒是將段鵬給定住,慌忙問道,“這番狂言,趙公子竟能忍得住?”
趙佑承仍未轉過身,閤眼仰首長嘆一聲,冷靜片刻後便輕聲說道,“他不過是想求個痛快!你若是此刻殺了他,遂了他的願不說,還惹得一身騷。”
說罷,又是一聲嘆息,趙佑承便離開了大牢。
趙佑承回去敢殺了黃初淮母子嗎?自然不敢,黃之屹便是料定,這個孩子當下可是趙佑承的寶貝,即便不是他的孩子又如何?倘若他沒有生育能力,那這個孩子就是一塊護身符,能保著黃初淮無恙。
翌日,林盡染在驛館得了宋慈的傳信。
“什麼?黃之屹昨夜已在牢裡自盡?”
“宋郡丞遣人傳信便是如此說的,是拿了碎碗自裁,發現時血早流乾了。”
林盡染聽著申越的稟報,即便早已想到黃之屹有此結果,只是未曾想他會選擇自盡的方式,再往後要追查段鵬的罪證怕是更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