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劍攻上,他劍氣如人,淡如春風曲水,攻勢徐徐,偏偏下盤穩如磐石,分明不是步步緊逼,燕歸卻被劍劍擊得後退,一要護住懷中殷晴,二要面對長極劍來,笛中劍於少年手心轉回旋,哪怕不留餘地,也不過是勉強應付。
燕歸握笛躍至馬車上,長極一劍落下,轉瞬之間,馬車四分五裂。
幸得燕歸輕功不差,挪移飛快,不然就要白白受他一擊。
可燕歸還是太過狂妄自信,數十個來回後,長極白衣獵獵,一劍一式進退有度,從容不迫,反觀燕歸額上熱汗涔涔,抱著殷晴,身形踉蹌,略顯狼狽。
蠱門不擅於正面進攻,偏偏長極不給他一絲一毫機會吹笛喚蠱,無音階相引,哪怕他往前人身上種下一百個蠱也不行。
再拖下去,他必敗。
燕歸心緒飛轉,他見招拆招,眼角餘光掃一眼紋絲不動的洛家人,不愧是名門正派,哪怕他殺人在先,見長極與他交戰,也不以多戰少,群起而攻……
可惜了,於他而言,對於敵人的善意便是害己。
燕歸想利用於此劫持一人,可有殷晴在懷裡,他無法同時帶動兩人,又絕對不會放開殷晴——那該怎麼辦?
少年心生一念,忽然從手心飛出一團粉末,裝佯要灑向長極,前人以袖遮面,他一笑,出其不意間直直朝下頭那團團圍著的人天女散花般灑去。
“小心!”眾人心慌意亂,四散開來,卻有數人閃躲不及,身上沾惹粉塵。
底人心中一沉,剛才沾了毒血的人如何慘死還歷歷在目,這下如何是好?
……可等了許久,只見樹林間竄動的兩人又是好幾個來回,中了粉塵之人依舊相安無事才放鬆一分。
燕歸摟住昏昏沉睡的殷晴一個翻身躍在樹間,一動不動,任由長極一劍春風吹作雪,抵住喉頭。
“你輸了。”他嗓音清冷。
少年笑意森森,面上毫無懼意:“是,我輸了。”
燕歸睨著底下人:“可他們的命在我手上。”
長極眉心一蹙。
“塵蠱入體,三個時辰必亡。”少年收劍,笛子在手心轉:“放我走,不然都留下陪我死,你選一個?”
長極未語。
“我的命,換底下人的命,很划算吧?”燕歸抬一抬下巴:“或者你更願意看他們死?”
其中有洛家弟子高聲道:“不必聽他的!大不了一死,也要將此等禍害留下!”
“你想逞英雄去死,不如先問問你身邊人想死嗎?”燕歸大聲嗤笑。
此言一出,底下聲音漸小,眾人恨恨望著燕歸,他一臉逍遙等著長極回應,面上悠哉,一幅勝券在握的模樣。
“我怎知你話中真假。”
“那便賭,你敢賭嗎?你要抓我走或者殺我,就賭他們會不會陪我一起死。”燕歸屈指彈一下長極手中劍,抱著殷晴坐在樹上,盯著她安靜姣好的側顏,心跳如雷,卻旁若無人地勾著她的髮絲把玩。
“你慢慢考慮。”
許久後,長極目色複雜,他開口:“解蠱。”
直至燕歸帶著殷晴飛竄數里之遠,一路佈下迷魂蠱胡亂行蹤,他懸而未定的心才安下。
看來——少年眼色沉沉,他眺望遠方,只見重山如黛,近水含煙。
少年心底思忖不停,他不能只仗著蠱物橫行於世,否則誰也不知日後殷彧找上門,他又該以何應對?
必須練就一套以便於正面應戰的功法。
只有他自己知曉,他方才並未下蠱,所謂塵蠱不過灑出一把碎石之粉,事實上,哪怕有令人定時暴斃的蠱物,若不以笛聲引動,也不會被摧發。
蠱門避世已久,世人對蠱門,只通曉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