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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雲蔽月,晚風瑟瑟,少年輕聲道:“我也是頭一回吹與人聽,你要是喜歡,我天天給你吹。”
殷晴點頭,沒有開口,見她還是沉默,燕歸絮絮叨叨:“我裡阿她…聽聞她是江南臨江仙的花魁,後來被我阿吉從江南帶回苗疆,但我也不知為何,自我出生以後,從沒有人告訴我裡阿還活著…直到我聽見一曲飛葉傳信,無意中發現她被囚於蠱門十八獄裡。”
“我還從未去過江南,猗猗,能和你一同去生她養她的故土一回,我很期許。”燕歸聲線平緩,半垂的睫毛掩去眼底情緒。
殷晴聽著,不由得心底一酸,轉而一想——幹嘛要心疼他!她還在生氣呢。
“猗猗?”燕歸咬著她的耳朵,喚她:“為何不理我?”
殷晴推開他,轉過臉,氣鼓鼓:“我在生氣,我不想理你。”
“我都給你道歉…”少年不甘,伸手去掰她的手:“你不要不理我。”
“你覺得只是道歉就夠了?”殷晴原本半消的氣又竄了上來,她拔高音量。
他怎麼這麼過分?下藥迷暈她將她拐走,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便沒了麼?
“那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辦你才不生氣?”燕歸看著她的眼睛,有些挫敗,坦而言之:“我不知道,也許只是道歉不夠,但是——”
燕歸吸一口氣:“在苗疆時,除卻阿吉與長老,所有人都怕我…我從未與人道歉,也從沒有人教過我該如何做。”
殷晴手指打轉,抬眼問:“那你知道你這麼做不對嗎?”
燕歸神色認真:“我知曉。”
“既然你明知道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你不怕我生氣?”殷晴心裡委屈,明知不對還要不顧她意願強行擄走她!簡直罪加一等。
“我承認,我那時被嫉妒衝昏頭腦,容不得你看旁人一眼,一心只想帶你走,覺得你怕又如何?生氣又如何?只要在我身邊就好。”少年目光漸深,眼底藏著些許壓抑。
只要她在他身邊,他才不想管那麼多,彼時自負的少年想,他總有千種萬種手段對付她不是麼?
讓她服軟聽話豈不容易?一個蠱蟲下去——那麼簡單,在她安然酣睡之時,在他將要下手之際,在他落指前的一瞬裡,少年腦海中猝然浮現出裡阿那雙灰白黯淡的眼睛,她撞在他的劍上,絕望至極地祈求他殺了她…他抱著裡阿了無聲息的屍體,一滴淚從眼尾滾落。
那一身鮮血,滿地殘紅,猶在眼前。
少年呼吸凝滯,猶豫不決,他整夜盯著殷晴,望著她安靜的睡顏,任由心底抽痛,始終沒能下手。
以蠱惑人,終究難敵心心相印。
燕歸頓一下,手指漸漸攥緊:“我原以為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可是…”
不可一世的少年為她低下頭,他與她額頭相觸,聲線輕緩,吹來柔柔的呼吸:“我更想你與山上時一樣開心,什麼都與我說,更想你是自願在我身邊。”
少年將貪慾袒露無遺,他想要的不只是她的人,他要她真心實意,要她心甘情願。
“我不想…”少年驀地停住,嚥下心口之話。
他不想他與殷晴,落得和阿吉與裡阿一樣的下場,一個人一廂情願,最終弄得兩個人兩敗俱傷,至死都恨著彼此,初時愛之切膚,末了恨之入骨。
燕歸想起金蠶長老所言,情蠱,一旦情動便難以自恃,最終步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雖已覺察其發作,但少年不信,亦不願如此,發作又何妨?即便他…他也絕對不要步阿吉後塵。
“殷晴。”燕歸道:“你根本不知曉,在琅琊的日日夜夜,我每時每刻都想回到山上,那個時候,只有你和我,沒有其他人,即便被追殺…也好過看你對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