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意有所指。
“旁人生死,從來都與我無干,我不會因殺人而有一絲一毫的愧疚,世人如何,我也不在乎。”
燕歸凝視著她說,樹影婆娑,月光碎在他眼裡,少年嗓音清晰。
殷晴眸如黑玉,乾淨剔透,倒映著他越來越近的臉。
“殷晴,我只會對你好,也只在你這做過好人。”
只會對她好…
殷晴好似明白過來,為何少年那麼執著於令她只看他。確實如他所言,燕歸這一路而來,從未像對待她這樣對待旁人,少年性子算不上好,亦學會耐著性子同她講話,步步後退遷就於她,所以才想她也只會對他好嗎?
她心底因少年的一番話,掀起道道驚濤,忽地沒頭沒尾接一句:“對不起。”
“嗯?”燕歸愣住。
“我不該那麼說。”殷晴眼神真摯:“我不該以己推人,強求你去做善事。我總是很天真地去思考一些事,我覺得那是好的,可卻忘了未經人苦,莫勸人善。”
看她這副鄭重模樣,燕歸彆扭地“嘁”一聲,心底驚訝,他悶道:“我又沒怪你,不過,我沒想到你會這樣說。”
“名門正派一向規矩多,蠱門雖幾近湮滅,在多數人眼中也與魔教並無區別,大多人只會視我於異類。”正如今日洛家那夥人,分明搶人在先,斬殺小青小紅在後,口口聲聲不惜死也要抓他。
殷晴雖一開始辨認出他的身份,也是怕他,但好似從未因他出自蠱門,就冷眼相待。
而與她在一塊時,燕歸總覺得很瀟灑自在,沒有世俗的教條綱禮、條條框框所縛,涇胄分明的善惡兩人又無比默契,她善卻不愚善,知曉他做惡,亦不像旁人那樣恨不能揚劍與之劃清界限,反而另有自己的理論。
殷晴心思玲瓏,一點即通。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何我與其它正道弟子不同,其實很簡單啦,比起旁人說什麼,我更相信自己看見的,況且…況且就如你所言——你只對我好。”臉頰溫度上升,她眼睛忽閃。
即便他壞,即便他不是好人,可正如菩薩殺人,惡鬼心慈,這舉世難尋的獨一無二。誰不會心動呢?
她心跳加速:“我能感受到。”
“並且有些事於我是好,但於你而言未必是,就像師尊希望我留在崑崙山,他總說是為了我好,但其實我一點也不想留在山上,我就想——”
殷晴忽然粲然一笑:“我就想像現在這樣,尋一知己作伴,去遊山玩水,所以…就這樣就好。”
不必勉強從善。
“知己?”少年目光一深,唇邊翹起一個弧度,一動不動地看她。
殷晴臉一紅,像是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打眼張望四周,錯開他的目光,腦子拼命想著該說些什麼才好,眼睛一瞟,看見前方池塘,水…有水。
遊山玩水…
她想也不想,脫口而出:“這…這正好有水,不如我們去玩水?”
說做就做,動如脫兔,殷晴幾下便跑進水裡,踢掉鞋履,高高提著裙襬,哪料驚起一池魚,紛紛躍起撲騰,再砸入水中,濺了她一身水花。
醉月悠悠,漱石休休。
“不恕!好多小魚,哈哈…好癢,它們會咬我,好癢呀,你快來。”她笑得眉眼歡欣,滿臉雀躍,全不知自個兒衣裳溼透,頸下冰肌瑩潤,婀娜身姿落入少年眼底。
燕歸眸光一暗,口中乾澀,凸起的喉結一滾,他看她,朦朧水汽裡,少女像霧又像花。
香霧雲鬟溼,清輝玉臂寒。
所謂水可陶情,花可融愁,眼前一株嬌豔芙蓉花臨水自照,兩相齊全,燕歸滯步頓足,渾身燥熱,幽幽眼底有兩簇火在燒。
殷晴毫無覺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