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軟體的賬單又去對另一個軟體的,她試圖把每一筆收入都弄清楚,到最後發現,不行。楊平西手機上的賬單零散,數額不一,很多錢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來的,只能給出一個含糊的答案。
比如今天下午有個95元的進賬,楊平西說是酒費,但“耕雲”的酒類價格只有三個檔次,10元、20元、30元,都是整數,就沒有零頭。
再比如傍晚的時候店裡有一連串的散錢進賬,袁雙透過時間點估摸出這些大概是拼餐費,但費用金額並不全是20,幾個20中間夾著25、30甚至50的數字,楊平西都不知道是什麼錢,賬單上也看不出是誰轉的。
袁雙把今天的賬單從頭到尾捋了一遍,最後做出來的賬本是糊塗賬,賬面很不清晰,上面有很多“來路不明”的收入。
收入明細含糊,但進賬總額是很直觀的。袁雙驚訝地發現“耕雲”單日的營收竟然還可以,雖然不是很高,但比她預想的要好,沒到虧得底兒掉的地步。
楊平西見袁雙看著自己記的賬一臉嚴肅,抬手在她眼前晃了下,問:“嫌賺少了?”
袁雙回神,說:“比我想的要好一點。”
楊平西挑了下眉,袁雙怕他得意,立刻又說:“只是一點,暫時餓不死就是了。”
“餓不死就夠了。”楊平西說得隨性,頗有一種活在當下的灑脫感。
“你就這麼點追求。”袁雙埋汰了句,她低頭盯著賬本,眼珠子忽一轉,抬起頭喊楊平西:“楊老闆。”
楊平西一聽袁雙喊他“老闆”,就知道她有事,不由牽了下嘴角,下巴微挑,示意道:“你說。”
袁雙往楊平西身邊靠過去,問:“之前你說給我分成,是隻給我房費的分成,還是其它零零碎碎的錢也分給我?”
她舉例:“比如你賣酒的錢,我有份嗎?”
“有。”楊平西一點都沒猶豫。
“載客的錢?”
“有。”
“拼餐的錢?”
“有。”楊平西垂下視線,對上袁雙在昏暗的光線下發亮的眼睛,哂笑一聲,說:“‘耕雲’所有的收入,你都有份。”
袁雙心裡一喜,面上卻還是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做作道:“這不好吧,我沒入股,你釀酒調酒開車我既沒出錢也沒出力……”
楊平西一眼就看穿了袁雙的假客套,卻還是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悟道:“有道理,那不分你了。”
“你敢!”袁雙立刻變臉,態度強硬了起來,聲音也不復溫柔。她磨了下牙說:“楊平西,你能把酒賣出去我是有功勞的,要不是我幫你拉客,店裡也不能有這麼多人來消費。”
前後不過幾秒,袁雙就“原形畢露”,楊平西聽她直呼他的名字,覺得順耳多了。他低頭失笑道:“是,多虧了你。”
他拿捏好分寸,也不再逗弄袁雙,噙著笑說:“我既然拉你入夥,你就是‘耕雲’的人,一家人沒必要算得這麼清楚。”
“誰跟你是一家人。”袁雙雖然這麼說,臉上卻浮現出了笑意。
她見楊平西盯著自己的臉,眼神玩味,不由別開頭,斂起外露的情緒,再回過頭時以一種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還有件事兒,店裡弄兩個付款碼不太方便,個人碼每天的收款額度也有限,我覺得還是要申請一個商家聚合碼,這樣不管客人用什麼軟體都能掃碼付錢,我們對賬也輕鬆些。”
“嗯。”楊平西懶散地點了下頭,全憑袁雙拿主意的樣子。
“那我用你的手機下個軟體。”
楊平西想了下,說:“用你的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