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而言是好事,他一回來,魔域所有的眼光都會集中在他的身上,那麼她就算偶爾曠工了一兩天,也不會被人注意。
黎丹姝蜷在塌邊,無風無月的幽暗令她昏昏欲睡。魔域的風總是琢磨不定冷熱交替,每一個能夠在屋外睡著的機會都需得珍惜。淵骨迴歸,整座修羅金殿都忙碌異常,只有黎丹姝可以繼續躺著睡覺。她一邊在心裡謝謝淵骨回來給她“放假”,一邊半點不含糊地閤眼淺眠,自然也就錯過了路過侍女口中交談著的驚天訊息。
淵骨這次回來,確實是“大勝”。
他不僅徹底清除了東域對石無月心懷不滿的妖魔,還尋到了能夠破開魔域大門的“遺骨”。
寄紅珠從侍從手中接過那把用骨頭磨成的小刀,不敢置信地抬頭問向淵骨:“這就是戰神遺骨?”
剛剛從戰場回來的淵骨甚至還沒有換下戰甲。
他的長相和他令魔域膽寒的威名並不相稱。沒有面具遮擋的大魔,樣貌瞧著比起北域的強悍魔修,更像是南域那批弱小、卻以樣貌與幻術見長的蜃妖。只是與蜃妖不同的是,他雖清俊,卻眉發皆白,面板佈滿神秘而可怖的血紅咒文,而咒文之下的軀幹裡,蘊藏著足以移山填海的威能。
“嗯。我試過了,的確打得開口子。”
淵骨回答寄紅珠的話時,手裡還握著他的佩刀。
他將長刀擱在桌案上,飲血無數的魔刃在離開主人手掌的瞬間崩碎了桌案上的瓷器。
寄紅珠看了看他的佩刀,說了句:“您沒讓塵霧吃飽嗎,脾性怎麼這麼大?”
淵骨瞥了一眼他的刀,搖了搖頭,他掠過了這個話題又道:“‘遺骨’的事情我已經向主人稟報了,他決意派遣一人先出魔域。”
寄紅珠聞言悚然一驚。
她先想問:“你回來之後直接進了修羅殿,根本沒有去魔尊所在的後山,你是如何稟報的。”後又復想到這也不是淵骨第一次這麼“說”了。如果他沒有說謊,那麼他就是有著其他人都不知道的,和石無月聯絡的特殊方式。
代行者。
寄紅珠再一次感覺到了她與淵骨之間的差距。
她嚥下了這句廢話問題,轉而問:“派出一人先出魔域,看來魔尊已有安排。是您要去嗎?”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寄紅珠非常緊張。
離開魔域。
這四個字對於魔域所有的生物而言都極具誘惑力。
自從戰神骸骨封住了魔域大門,他們這些留下的部族沒有一日不想破門而出,重占上清天的。只是戰神骸骨難以突破,魔域研究千年,也不過只得到了戰神骸骨的碎片鍛造成的刀刃,或許可以撕開戰神骸骨封住的域門。
魔域渴求上清天。每次關於戰神骸骨碎片的訊息甫一傳出,便必會引得魔域混戰。然而每次混戰的結果,都不外是虛妄。漸漸的,很多魔修便不相信魔域裡還有戰神骸骨的殘片存在了。寄紅珠也是這麼認為,直到前些年石無月忽然發信說“遺骨”依然存在,甚至給出了線索,要求她與淵骨探查,她才又稍微關注起來。
但那也只是順命而為罷了,寄紅珠原本沒報什麼指望。如今淵骨真的把遺骨找回來了,並且告訴她,還能用,寄紅珠很難保持冷靜。
畢竟追了那麼多年的夢,忽然間便有希望可以離開,甚至依然觸碰到了夢境一角——寄紅珠看著手裡的碎片,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只有呆呆地問:“是您去嗎?”
在寄紅珠的心裡。石無月仍在閉關,在這個關頭他自然不會離開。接下來論資排輩,魔域便是淵骨當家,好不容易得到的戰神遺骨,要用它脫離魔域,自然也該是淵骨用。
然而淵骨卻搖了搖頭。
寄紅珠心中猛地生出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