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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攻上清天?
石無月不是剛剛在醫谷折戟嗎?以他謹慎心性,怎會又貿然出兵?
黎丹姝怔住,寄紅珠也被這發展愣了一瞬。
眼見不少石無月的走狗已經從金殿走出,在街上肆意抓捕魔修充軍。眼看魔域內城亂成了一團,黎丹姝福至心靈,她取過紅珠手中的月珠,直接聯通了南方將軍,開口問他:“金殿發生了什麼事?”
南方將軍竟也接了通訊,從他身處的背景來看,他已經離開了金殿,並不在石無月的身邊。
按理說這是他逃離魔域的最佳機會,可他竟沒有如同約定好的那樣,向魔域出口而來,反而選擇留在了原地,目光閃爍地告訴了他們一個訊息:“淵骨大人衝破了瓊山陣。”
“我根本沒有見到魔尊。”南方將軍道,“魔尊關注著淵骨大人的戰況,誰也未曾理會。而就在剛剛,瓊山的陣法破了。”
南方將軍說的曖昧又狡猾:“紅珠大人,若是瓊山敗於淵骨之手,您的結盟還有意義嗎?”
紅珠聞言大怒:“你敢威脅我!?”
南方將軍直言不敢,可他留在魔域的舉動已經說明瞭他對紅珠的威脅不再在意。
畢竟若是淵骨確然擊敗了上清天的仙首,那石無月就是名副其實的三界之王。南方將軍敬佩寄紅珠,卻不打算與她計程車兵一樣跟她去死。他總要為自己謀一條生路。
“不,我不敢威脅您。今日發生的所有事,我什麼也不會與魔尊說。”末了,南方將軍還是道,“紅珠大人,若您真想要除掉魔尊,瓊山不能倒。”
“您現在最該做的不是質問我,而是阻攔魔域的援軍。”
上清天界已逾千年未曾經受戰火。
它的一草一木已隱有了昔年瑤池的影子, 無論是華彩的霞光還是充沛的靈泉仙草——淵骨走在溪澗邊時,心中竟生出了些熟悉的感覺。
真是奇妙,在魔域以外的地方, 他竟然也能感到熟悉。
清風拂過山谷, 吹在淵骨的面頰上時如同一股溫熱的泉水輕擦而過。他忍不住微微閉了眼, 伸手攔在了自己的面前,可細碎的陽光還是透過他的指縫鑽了進來, 一點一點熨暖他冰冷而許久不見陽光的面板。
他其實並非第一次見到陽光。
在石無月需要他於凡世做下佈置時, 他曾操控過月山河不止一次來往於聖海宮與月谷, 可那時候的他竟沒有一次感覺到過溫暖、更沒有為這透明又刺目的東西微微閤眼過。
是那時他缺少的部分太多嗎?淵骨默默地想,不,是那時的他根本不知道太陽是什麼。
交界的風安撫了他心中的躁動, 在徹底融合了封印後, 淵骨漸漸想起了這五十年間的事。
在這五十年裡,他曾無數次看見了光,卻不知那是太陽。
在這五十年裡, 他更長久地聽過人間月, 也不知那是思念。
——直到在不離城, 她站在萬千華彩前, 淵骨方才意識到,那是落日。當月升夜起, 他於暗處瞥見她與旁人匆匆離開, 他才恍覺何為逐月流照、相望不相聞。
他是戰神徘徊此世、不願消散的一抹暗影。
石無月喚醒了他, 本該端坐神龕之上,生於執念、長於殺戮。若不是有人踏上高高的雲階, 好奇地掀開了遮著他雙眼的綢幕——淵骨想,他或許仍不會瞧見日光、也看不見月色。
走在翠玉蔥蔥的交界地, 淵骨忽而停下了腳步。
他看見了一朵搖曳著的、小小的鵝黃花朵。她生長的位置很不好,未能幸運地在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