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燒傷的面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水泡破裂、結疤、落疤、長出新的面板,正常情況下需要數天時間才能完成的新陳代謝卻在短短几分鐘內完成。
紅腫可怖的面板重新變得光滑白皙,泛著健康的紅潤光澤,完全看不出幾分鐘之前還是一個將死之人。甚至由於全身的面板都換了一層,原本被曬成麥色的臉龐和其他經常裸\露的部位竟然也重新恢復了白皙。
紅光持續了整整一刻鐘,一刻鐘後,紅光漸漸散去,露出包裹在其中的一人一龍。
不知何時,咕嚕已經睡去,似乎是一時力竭,滿臉掩蓋不住的疲憊。
而它緊抱著的少女也不復方才的慘狀,面板紅潤,呼吸平穩,除了衣衫襤褸了一些,看上去並沒有什麼不妥。
紅光全部散去後,山洞重新恢復昏暗,洞外急雨聲聲,洞內卻一片寧靜,只有兩道輕重不同卻同樣安穩綿長的呼吸聲交錯著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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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聲未停,山洞裡仍是一片昏暗。
麥冬對著一個盛滿清水的石盆,就著昏暗的天光瞅著自己水中的倒影。
面板白皙紅潤,比她以往任何時期的面板都要好,可怖的燒傷也消失不見,甚至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看上去很好是吧?
可偏偏頭髮幾乎全被燒光!
東一撮,西一塊,活像被狗啃了——簡直比光頭還讓人不能忍。
不過說起來,為什麼連那麼嚴重的燒傷都能治好,卻沒把頭髮也給變回來呢?
她有些疑惑地想著。她還想起自己剛醒來時,看到完好無損的身體時的震驚,明明失去意識前全身都是燒傷,一覺醒來身上卻沒了半點痕跡,如果不是咕嚕變小的身體,她幾乎要以為所有一切都是她做的一個夢。
原本以為必死無疑,誰知還能絕處逢生。
她愣愣地站著,想起意識模糊時隱約聽到的那道聲音,不由地出神了。
以吾之血,締結此契。
以吾之名,佑爾長生。
同心共命,見諸神明。
陌生又熟悉的語言,明明只聽過咕嚕幾次似乎是同一種語言的自言自語,她卻完全能夠懂得其中的含義。似乎是類似魔法契約一樣的東西,而契約的作用也很明顯:佑爾長生,同心共命。
長生,共命。
如果咕嚕真的是傳說中的龍,那麼可以想見,它的壽命絕對不是她能企及的長度。
其實之前她也隱約意識到這個問題,如果咕嚕的壽命很長或者很短怎麼辦?在這個世界,他們彼此依賴,互相是對方的唯一,如果其中一方突然離去該怎麼辦?
之前她一直裝鴕鳥,下意識地迴避了這個問題,畢竟現在想這些都還太遠,起碼短期內她不需要面對這些問題。但另一方面,她又下意識地想要鍛鍊咕嚕的獨立能力,之前分房睡也有這個顧慮在內,因為鑑於咕嚕那些神奇的能力,她其實已經確信咕嚕會活地長長久久,或者,起碼比她長久。
她無法想象那麼黏她的咕嚕在她死去後獨自生活的樣子。
如果契約的意思就是她理解的那樣,是不是意味著,她和咕嚕共享生命?
這其中還有問題,是她分走了咕嚕一半的生命,還是她的生命會和咕嚕一樣長久?如果是分走一半的生命,即便龍族再長壽,對它們而言也是極大的代價。
就像一隻螞蟻羨慕人類的長壽,從而要求分走人類一半的壽命一樣,螞蟻可能會覺得人類並沒有太多損失,因為人類的壽命對於螞蟻來說幾乎是漫長地看不到邊際,被分走一半似乎也沒什麼關係。
但是,真的沒有關係麼?壽命的長度與生長的週期相關,壽命漫長的生物必然伴隨著同樣漫長的生長期。一般工蟻的壽命是三年,對於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