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人笑著說:“都是因為吳隊長不開介紹信,魯老師都沒住進二十四層高的大樓裡,我們也就不知道那裡是啥樣的。”
小春嬸兒生了孩子,性子更潑辣,直接就問了上去,“楊老師和魯老師出門兒,又礙著吳隊長什麼事?介紹信是生產隊的,又不是你們家的,為什麼不開?”
吳隊長媳婦訕訕的,“這不也沒影響什麼,他們一樣出門了。”說著便拿起魯盼兒正織的羊毛線,“這是在上海買的吧?化工廠現在也生產毛線了,吳紅的公公分到了好幾斤呢。”
在上海買的是純羊毛線,而化工廠生產的應該是腈綸線,可是魯盼兒懶得糾正她,就含糊地應了一聲,“噢。”
“你這是要織什麼呢?”
“羊毛襪。”
“魯老師手可真巧……”
不管自己怎麼冷淡,吳嬸兒就是看不出來,在自家炕上坐著不動。
快到吃飯的時候,社員們就陸續回家了,吳嬸兒見沒了外人,才說:“魯老師,你和楊老師去勸勸蔡穎吧,她搬到知青點兒不回家了呢。”
楊瑾和自己結婚之前,生產隊裡還有人勸他們倆把新房設在知青點兒,佔下那處房子。
當初第一批知青到紅旗九隊時,隊裡很重視,挑離隊部最近的空地給他們蓋了三間磚房,到現在也不過幾年時間,比許多社員的房子還要新,還要寬敞明亮,平時出入又方便。
可房子再好,但楊瑾和自己都沒有占房子的想法,畢竟那是隊裡給知青蓋的。他們已經是紅旗九隊的社員,以後分了宅基地,自己蓋房子才是正理兒。
於是楊瑾就在結婚當天主動把知青點兒的鑰匙交給了蔡穎,她是生產隊的會計。
沒想到蔡穎竟然搬了過去。
若是別人搬去了知青點兒,魯盼兒肯定覺得不應該,但是蔡穎嘛,那又不一樣,“她是知青,知青點兒就像她的孃家,她願意回去住就回去吧,反正現在那裡空著。”
吳嬸兒當然不贊成,“她嫁了我們家,就是我們家的人了。”
“既然是你們家的人,吳嬸兒怎麼來找我呢?”
吳嬸兒被噎得瞪著眼睛,半晌才說:“蔡穎要鬧離婚,她不要臉了,我們家還要呢。”
魯盼兒認識的人就沒有離婚的,大家都覺得離婚是一件很丟人的事,可是蔡穎要是鬧離婚,卻是有原因的——婆婆刻薄,又有一個喜歡挑事兒的小姑子,丈夫也越來越不維護她,“我要是蔡穎,日子早過不下去了。”
吳隊長媳婦被嗆了幾句,非但沒生氣,反而低聲下氣地說:“你幫我勸勸吧,只要她答應回來,我們以後一定對她好。”
對於吳隊長家的人,魯盼兒信不過,擺了擺手,“我得做飯了,吃過飯我過去看看蔡穎。”
這就是直接逐客的意思了,吳隊長媳婦只得站起身,卻又低聲說:“現在大家還不知道,要是你能將她勸回來,也免得丟人。”
看著吳隊長媳婦走了,魯盼兒並不去做飯,先叫楊瑾,“蔡穎搬回知青點兒了,我們過去看看吧。”
蔡穎和吳強經常打架,社員們沒有不知道的,魯盼兒聽到她搬去了知青點兒也沒有放在心上。但吳嬸兒的態度讓她覺出不對,便急著過去看看。
剛剛過來聊天說話兒的都是婦女們,楊瑾與躍進早躲到東屋看書,此時聽了趕緊穿上外衣,“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我也不太清楚,但想來吳家一定做了很過分的事兒。”魯盼兒囑咐躍進幾個,“你們先做飯吃飯吧。”
到了知青點兒,門卻是從裡面閂上的,敲了一會兒也沒有人應聲,魯盼兒有點兒急了,到窗前喊:“蔡穎姐,是我和楊瑾。”
半晌,蔡穎才開啟門,卻轉身扶著牆蹣跚著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