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放回地上,薛寧站起來,一步步往更遠處走。
體內一片炙熱,丹田火辣辣得疼,是魔氣想要將她的金丹摧毀。
修士最要緊的無非就是靈府識海,命門金丹。
等這些全部被掠奪乾淨,她再想守住本心難上加難。
魔神一直說,她是因為他的施捨才變得強大,那些自以為是靠自己贏得的戰鬥,全都是借了他的光。
她早覺得自己能力強得有些出奇,得他這樣解釋彷彿名正言順。
她本身無能,是靠他才變強,若想一直這樣強大,就得歸順於他。
薛寧一點都不想被長聖pua。
她走到一片水潭邊,水潭旁邊的花樹尤其茂盛,花冠整個接連起來,遮住了燦爛的陽光。
薛寧坐在水潭邊低頭朝裡面看,看自己逐漸變化的模樣。
血紅的眼珠,露出的尖牙,還有尖尖的耳朵,她以後會不會長出什麼噁心的皮毛,或者像魔神那些古怪的護法一樣,生出許多眼睛和耳朵,或是乾脆長出幾個腦袋?
太醜了。
一點都不想變成那樣。
薛寧捧了水灑在臉上,腦子裡的胡思亂想才算是清淨一些。
長聖的話很多都是魔對人的蠱惑,但也有些話是有道理的。
一旦嘗試過力量,就很難再甘心失去它。
薛寧試著凝聚力量在手中,她還可以使用木靈,但力量遠不如從前。
這裡是妖界,還記得前不久,秦江月帶她來這裡殺了許多妖魅,如今再來一次怕是做不到了。
她甚至連催生水潭中漂亮的水生花都做不到,試了幾次都無法讓花苞盛開。
薛寧前所未有的灰心絕望。
她乾脆躺在了水潭邊,任由自己放空思緒,遲鈍而雜亂地思忖該如何恢復。
體內的魔氣不想給她冷靜思考的機會,攢綴著進入她的心臟,她胸口疼得低吟一聲,用手臂抱住自己,不得不集中精力去抵擋魔氣入心的問題。
人被抱起來的時候正是緊要關頭,她戰意凜然,對一切都非常戒備,生怕這是什麼趁機要她命的妖魅,一口咬在對方的肩膀上。
等嚐到了熟悉的血味,才意識到是秦江月來了。
薛寧立刻鬆開牙齒,視線失真地落在秦江月臉上。
救命,連他的帥臉都快要看不清楚了。
不能接受!
完完全全不能接受!
薛寧緊緊閉目,雙手結印。她是木靈根,靈根此刻已經如同被白蟻侵蝕的木類一樣岌岌可危。但她突然想到,淨化淨化,木靈有醫治療愈的功效,會否也和淨化之力接近?
單獨用小龜的沒有用,那如果她自己本身也能修出淨化之力呢?
聽起來是異想天開,從古至今,在這本書的世界裡,就沒聽說過哪個神族仙族擁有淨化魔氣的力量。如果有,當年的神魔大戰就不至於輸掉了。
異想天開就異想天開吧。
夢想總是要有的!
至少要讓這雙眼睛重新可以看到世界的色彩,重新看到秦江月關切的神情,精緻的眉眼,和清鬱的眼神。
秦江月察覺薛寧的狀態,將她安穩地放在一處不被光直射的地方,然後盤膝坐在她面前,安靜地執行他的承諾。
寸步不離地守著她。
無數信符打在結界上,如雪花一樣落下即消失。
無爭仙府內,各仙門首座看著再一次湮滅的信符陷入了沉默。
良久,慕不逾不得不作為表率開口,打破這僵凝。
“既仙尊無暇顧及此間之事,我等便等上一等吧。”
這話並不是人人都同意。
沖虛道宗宗主便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