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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幻境這東西的漏洞就是被境中人發現這一切是假的, 屆時將自動消散。
可她明明都察覺了, 江暮晚的鬼魂還在喋喋不休,字字句句吵得她頭疼。
她不勝其煩, 正要關閉聽覺,就聽對方提到了秦江月。
幾乎一瞬間, 她再次對上魂魄的眼睛,清楚看到其中的自嘲與諷刺。
“我只生下了你,卻未曾養育你,將留給那個男人照顧……他沒有將你照顧好, 讓你吃虧受罪,我都已經看到過。”江暮晚極慢地說,“所以你珍重秦江月超越我,我一點都不意外, 也不生氣。”
薛寧心裡古怪橫生, 拿出靈識來看眼前魂魄,居然看不出分毫破綻。
“但男人是不可靠的,寧寧。”江暮晚彷彿看不到她的懷疑和幾次嘗試驅散她, 抓住微少的時間說自己想說的話,“這天下的男子負心薄倖, 無一人靠得住, 哪怕是化劍仙尊也不行。你不能將自己的一切都交付給他,讓自己被他牢牢掌控。”
江暮晚飄到薛寧面前, 她的眼神陰冷而偏執:“男人都是騙子,他們的花言巧語和愛慕憐惜都是暫時的,當你沉浸其中全心投入,他們就會犯下你無法接受的錯誤,完全違背從前的承諾,將你置於水深火熱之中。”
薛寧猛地想起慕不逾在吐真丹下說過的話。
薛琮對不住江暮晚,所以江暮晚才要離開無爭仙府。
這魂魄居然知道這麼多,她真是幻象嗎?
是寶塔讀取了她的記憶,覺得這地方可以發揮,所以才從這裡引起她的注意?
不得不說,有點成功。
薛寧一邊不著痕跡地找一層的出口,一邊耐著性子問:“你遇見的男人做了這樣的事嗎?”
江暮晚突然沉默下來。
她靜靜看著薛寧,終於戳破:“你覺得我是假的,是秘境對你的考驗,但我不是。”
“我已無肉身。我的肉身入魔,變得無法自控,變得不堪入目,不要也罷。”
江暮晚慢慢說:“魔神逼我入魔,將我帶進秘境,讓我引誘化劍清妙仙尊。你我是母子,母子連心,他借我攪亂你的心脈,借我看你與仙尊所有的過往,我也都看見了。”
“他要我利用這些假扮你迷惑仙尊,趁機殺了仙尊。哪怕殺不了對方,待仙尊入了迷局,再由魔神來點破我是假的,那麼與愛侶的母親苟且,依然會讓化劍仙尊顛覆道心,生出心魔,再不是對手,和你也再無可能。”
話說到這裡,薛寧已經完全相信她不是幻象了。
她僵硬地站在原地,盯著她低聲問:“你做了?”
江暮晚笑起來,陰測測的笑容與畫卷中溫柔和善的女子再無相像,與原身卻很像。
薛寧莫名想起原身在往事鏡模仿母親的樣子,眉頭狠狠皺在一起。
“我試過,但不是為了履行魔神的命令,而是為你。”她如此說道。
薛寧:“為我?”
魂魄逼近她,她面頰因為生魂的陰冷而結了霜。
凡人的生魂不會有這種陰冷的程度,而魔是沒有魂魄的,江暮晚是從人變成魔,做人的時候還被傾天以禁術續命,是以魂魄才會如此古怪。
薛寧更確定她真的是江暮晚。
她手裡只有一個泡泡圈,並不適合戰鬥,說是手無寸鐵也不為過。
可她沒有對未知生出任何懼怕。
她只覺得卑鄙。
眼下知曉的一切都讓她覺得卑鄙。
“是為你。”江暮晚侵蝕著她的溫度道,“我的魂魄快要散了,化劍殺了我,他的劍意冰寒,威力強大,哪怕是魔神想留住我的魂魄再折磨也是無法。”
她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