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鬆了口氣,抬頭看向不遠處的柔蘭。
她手上,還緊緊抓著木棍。
柔蘭卻是怔了一怔。她沒想到松蘿會來,方才看見富獻,她其實沒有多害怕,畢竟這些時日她經歷的事情多了,知道身旁該備著東西。
何況她要離開,之後會遇見什麼她也不知道,因此貼身備著防身的東西。
只是她沒料到自己還沒動手,人就被松蘿一棍子放倒了。
松蘿看見她安然無恙,丟了棍子,侷促地問她:“柔蘭,你沒事吧。”
柔蘭搖搖頭,“你怎麼會在這裡。”
松蘿跨過地上一動不動如同爛泥似的人,走到她面前,磕絆道:“我一直跟著你,只是我沒想到你真的要走。”
柔蘭瞧著她,“你是來攔我的嗎?”
“不是,我不是攔你,”松蘿否認,想起什麼,欲言又止地看她,“只是為什麼偏要選在今日呢,就算晚幾日也好啊,今日可是……”
“祝延大婚?”
柔蘭瞳仁裡浮起疑惑。
她不明白,祝延成婚同她有什麼關係。
“遲早都是要走的,倒不如干乾脆脆斷個乾淨。”
小姑娘的聲音又輕又軟,可出口的這句話卻聽得松蘿難以置信。她想不到這居然是一貫溫順柔和的姑娘說出來的話。
松蘿有滿腔的話想說,只是到了嘴邊,囁嚅幾聲,什麼都說不出來。
她不知道她該做什麼。
按理來說,她是應該給二爺做事,將柔蘭留下來的。
可是她很清楚,只要柔蘭不想在這裡,她就永遠攔不住。
二爺院子裡豢養的那隻小雀能被馴服,因為那是飛禽,不似人有感情,是血肉之軀。金絲雀能被馴服,被寵愛磨平稜角,但是柔蘭不會。
她很清楚地知道這一點,所以她沒有攔。
“你走吧。”松蘿低下頭,不去看她,慢慢蹲了下來,“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
她雖然為二爺做事,但她好歹也將柔蘭當作唯一的朋友。
就在松蘿咬牙閉著眼睛,在內心和自己作鬥爭時,忽然感覺到臉頰輕柔的觸感,貼上來,軟綿綿的,像雲一樣。
她驚愕地睜開眼。
小姑娘用臉頰碰了碰她的臉,這個動作,稚氣又年幼,像是安慰。
松蘿從來沒見過這樣無聲的說話方式,她自小經歷的複雜,身邊沒有什麼朋友,這種親暱,更應該是閨閣裡的小姑娘玩過家家時才會有的舉動,她霎時間愣在原地。
她能感覺到透過這個動作,小姑娘傳遞過來的聲音,明明沒有說話,卻讓人心底熨帖,她不由自主地靜下心。
“謝謝你,我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