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靈那張白玉無瑕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知道為什麼是你嗎?」
寧寂端起茶盞,擺出一副傾聽的模樣,「哦?願聞其詳。」
境靈的聲音一直都沒有太大的起伏,但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能明顯察覺出他心緒的波動,「因為……你夠狠。」
寧寂送到唇邊的茶盞一頓,水霧遮住了他清凌的眉眼,他眉目不動,「這樣。」
境靈自顧自地說下去,「我第一次注意到你,是你殺了一個合歡宗的修士,起因,僅僅是因為他罵過你?」說完,他仔細觀察寧寂的表情,在觀察了幾秒後,他又嚴謹地更改了自己的措辭,「錯了,起因,僅僅是因為他罵過你女兒?」
「那個修士,我聽他的同門叫他符度。」
「你們甚至都沒有正面起過衝突。他不過是幾次三番在背後罵過你和你女兒幾句,你就直接將他殺了。」
寧寂放下茶盞,語氣平淡,「這還不夠?」幾次三番的挑釁,這理由還不夠他動手?
境靈恍然,「在你這裡,大抵是足夠了。」他回憶了一下,繼續道,「你殺了符度後,還殺了他幾個同門。」
「你是怎麼想的呢?」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你似乎很懂放虎歸山的害處。」
寧寂像是耐心終於告罄,他淡淡抬眸,「說夠了?說夠了就聊正事吧。」
境靈沒有直接切入正題,而是繼續自顧說,「我厭惡修士,而你和他們是同類,對他們下手的時候卻毫不猶豫,那時候我就覺得你是最適合的人選。」
寧寂沒有回應。
境靈身下的水霧山嵐變成了熾烈的紅色,如同紅霞漫天,紅色瀰漫中帶了幾分不詳。他眯起眼,眼底帶上了幾分明晃晃的殺意,「百年前,一名陸姓修士取走了我的伴生靈草。」
寧寂多了幾分興致,「哦?伴生靈草的作用是?」
境靈看他一眼,表情淡淡,「事到如今,告訴你也無妨。伴生靈草只有一個作用,那就是助我徹底化形。」可惜那一株伴生靈草被他人奪走,他這輩子也化不成真正的人形了。從那一刻起,他註定要用這副不倫不類的樣子過下去,除非他置之死地而後生,讓一切重來。可是重來一次,等他生出靈識又需要花上萬年的時間。等下一個萬年過去,這修真界還在不在,都是個問題。
這對他而言,是一種悲哀,亦是一種極大的痛苦。他和姓陸的修士,不共戴天!
「我在秘境裡大開殺戒……」沒了伴生靈草,他這輩子已經沒了指望。這百年裡,他每一天都在怒火裡掙扎,這份苦楚,每一天都在凌遲著他。每一天,都是如此煎熬,終於,秘境再次開啟!可惜,上一個陸姓修士不會再出現,他無處發洩自己心裡的苦悶,只能選擇隨機殺戮。
寧寂瞬間抬眸看他。
「放心,我不會動你女兒,也不會動你新收的傀儡。」所以他為什麼選寧寂呢?因為寧寂若是看不慣一個人,他連做傀儡的機會都不會給對方,就是這麼幹脆果決。
寧寂垂眸,問出關鍵,「既然伴生靈草只對你有用,那陸姓修士為何奪走你的伴生靈草?」
聽到這個問題,境靈發出了幾聲笑聲,但從他的笑聲裡,不難聽出他的嘲諷。「因為,他們以為我的伴生靈草可以助某個人晉升化神。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裡得來的虛假訊息!」
他們?「當初動手的不是一人?」
「不是,他們是一個家族出來的。這株伴生靈草也不是給他們自己用的,而是給他們族內另一人使用。」這些都是境靈從他們的對話中得出來的,「那時候我雖然已有靈識,但我無法說話,自然也不能和他們交流。」
寧寂眼瞼微垂,將茶盞放下,「所以,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