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的陽光照下來, 落在他的睫毛上,在眼下拉出一片昳麗的線條。
山頂上, 得常尊者正在一手執棋子, 一手落棋, 自娛自樂。見他過來,得常尊者如同招呼老熟人那般, “來,我們手談一局。”
寧寂從善如流道, “好。”
明明是第一次見面, 但兩人相處起來卻很自然。
即便是面對一個站在修真界頂端的強者,寧寂依舊從容淡定, 全程連呼吸的頻率都沒有變一下。
他出生大族,從小跟隨名師學習。他的老師,不少都是當世有名的大儒。
他擅長騎射、棋藝, 琴技也毫不遜色。若是家族沒有出事, 他大概會在三十歲左右的時候封侯拜相, 可惜家族出了事,他迫於無奈,走上了復仇之路。報仇雪恨後,他與女兒相認,機緣巧合之下,他又入了修真一道,成了一名修真者。
這般跌宕起伏,精彩紛呈的人生,放眼整個修真界,也找不出來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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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常尊者和寧寂兩人下棋的速度都不快不慢,速度適中,節奏得宜,均是落子無悔。
兩人誰都沒開口說話,只一枚棋子,一枚棋子地下著。
雪花在一旁紛紛揚揚,即將落到他們身上的時候,被他們的護體靈氣輕柔地擋在外面。
君子之交淡如水。
這一刻,他們之間沒有身份上的差異,也沒有修為上的鴻溝;這一刻,他們不是大乘尊者和化神真人,而是兩個賢者在以棋會友。
他們如同許久未見的老友一般,不見生疏,相處得自然且得宜。
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風很靜,連帶著人的心緒都平靜了下來。棋局上的較量也進入了尾聲。
一局棋下完,兩人打了個平手。
得常尊者心滿意足地說了寧寂到來後的第二句話,“我第一次遇到能跟上我節奏的小輩。”
得常尊者已經近千歲了,剛三十歲的寧寂,在他面前確確實實是小輩無疑。
這句話在他這裡已經是一句很高的讚美了。
一局手談下來,他遇到了一個知音。但這個知音,和他差了無數個輩分。
這真是一件令他驚歎又意外的事情。
得常尊者的眼底閃過一抹讚賞。
寧寂抱拳,謙遜道,“前輩謬讚了。”
一局棋的時間,寧寂知道,眼前是一位德高望重,值得尊重的老前輩。
得常尊者哈哈大笑了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