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蘭亭甚是體貼地整理他的衣領,又雙手交疊在身前,柔聲道,“夫君請先行。”
連日落下的雪,昨日又是鋪天蓋地的翻卷了一夜,令院落改換一層素裝,本該是個頗有意境的雪景,二人在廊下踱步卻未有停駐欣賞的心思。
協助行禮的贊者在堂下東、西兩面的臺階各鋪好席子,林靖澄端坐於阼階的席上,而韋氏則端坐在西階的席上,二人正笑容晏晏地望著新婚夫婦前來拜禮。
贊者高呼,“新婦獻贄見禮。今後定當克己勤勉,惟日孜孜,無敢逸豫。”
這贄見禮是以棗、慄為禮。因棗與‘早’涵義相同,慄是取戰慄之意。吳蘭亭接過侍女手中這份所謂的贄見禮,恭恭謹謹地奉予林靖澄,“望公公不棄,收下兒媳此禮。”
林靖澄算是很予吳尚書面子,雙手接過她這份贄見禮,滿面的笑意無法遮掩,重重道了一句,“好。”
贊者又呼,“新婦獻贄見禮。今後定當持盈保泰,鑑前毖後,敬終慎始。”
這予韋氏的贄見禮又有不同,是以乾肉搗碎加以姜、桂製成腶修,取其斷斷修正之意。
“望婆婆不棄,收下兒媳此禮。”
韋氏見夫君如此作為,同樣如是,微微點了點頭,“好。”
“贄禮成!新婦,行盥饋禮!”
吳蘭亭盥洗手後,將用豚豬肉製成的盛饌,獻於林靖澄與韋氏食用,不過這也是象徵性地行饗新婦之禮,還需與她斟酒回敬,才算禮成。
依例,林靖澄得先走到西階,與韋氏一同下堂,而作為新婦的吳蘭亭得從阼階上堂,以示今後要代替公婆操持家務。臨了不免多說幾句祝福之詞:
“明禮有幸迎娶蘭亭你為夫人,是他的福分,也是我林府的福分。望今後,你與明禮濡沫白首,舉案齊眉。”
林靖澄的語音淳厚真誠,眼眸中的欣慰之意令人動容。
吳蘭亭微微屈身一禮,笑言道,“蘭亭謝過公公。”
只是剛欲起身的林靖澄因她的一句話驀地身形一怔。
“只是不知林府上下該稱蘭亭為少夫人還是二夫人?”
幾是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在此刻齊刷刷地望向吳蘭亭,失去貞潔,不,該說是為小叔凌辱,本就形同死人,若是一定要死,為何不將林府一同拉入無間地獄。
林靖澄滿臉的茫然,卻又理所當然的回應,“蘭亭···蘭亭,此言何意?你自然是我林府的少夫人。”
話雖如此,他心中已隱隱浮起一絲不安,心臟猛然的抽動兩下,饒是一旁的韋氏也不禁站起身來,徐徐挪至林靖澄身旁。
“吳、林兩家聯姻,蘭亭只知所嫁之人是林府大公子,大婚之夜,新郎倌於書房苦讀,拋下新婦獨守空房,反倒是二公子代行夫君之責。公婆倒還是公婆,只是誰才是蘭亭的夫君吶!”
饒是如雪方才在屋中有聽去隻言片語,卻不曾想自家小姐竟在新婚之夜為小叔所凌辱······
可吳蘭亭之言實在驚駭,幾是掀起狂風駭浪,頓時一片譁然。
林靖澄左右環視,又囁嚅著嘴唇,勉強扯起一抹笑意道,“蘭亭,此事可不容玩笑,事關你的清白······”
“既是事關清白,公公以為蘭亭可有閒情打趣?”吳蘭亭輕蔑地一聲嗤笑,又徐徐上前一小步,“怎未見與蘭亭有夫妻之實的小叔······”
“退下!”林靖澄一聲暴喝,倏然打斷她的話音,又朗聲吩咐道,“將林明德押至堂內。林府閉門,若未有老夫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府。”
“呵哈哈哈~”
這陣笑聲實在不合時宜,卻又恰恰出自吳蘭亭之口,但見她掩唇輕笑道,“公公大可命人將蘭亭處死,掩去林府這樁醜事。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