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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置好梅玉後,就要去面見師尊靈真上人,這事柳獻容心裡多少沒底。
進了門,他先是恭恭敬敬跪下身,磕了個響亮的頭。宗門裡的師父說是師父,卻更像主子,握著他們的生殺大權,而徒弟這種東西用的不順手便殺了換了。
“師尊。”
他並不能抬頭,維持著進門後極為標準的跪姿,雙手貼地,額頭貼在手背上,脊背埋得極深。下跪這件事情,柳獻容有自己的研究,如何讓師父覺得解恨,如何顯出自己的恭順,至少要比師兄弟們做得更好。
鼻尖傳來燃燒的檀香氣息,溫暖氤氳的木質香氣包裹住房間內的每一寸。
“弟子此番死裡逃生,被那長越門道種追殺千里,吃了好些苦,如今才見得師尊的面。”柳獻容露出副潸然淚下的表情,又略加修飾地將自己被追殺,又丟了精元的事情講述。
不過丟精元這事,他可就全推到沉千舟的逼迫裡,半點不提自個殺人奪妻的經過。他講得仔細,語調娓娓道來,帶了些哀切的哭腔,示弱的手段在許多時候能救他一命。
隔著一層帷幔,帷幔後人影削瘦。
柳獻容哪裡敢去打探師尊的臉色。熟練地跪著,等候發落。“所以你丟了精元?”靈真上人聲音淡漠,“丟在個凡人身上?”
“那都是沉千舟那廝逼迫……弟子可千不敢萬不敢——”
“廢物。”
靈真上人袍袖一甩,一匹凝實的兇狠靈力便劈頭砸下,柳獻容滿身冷汗,卻也不敢躲閃,身形被硬生生砸在廊柱上,噴出口鮮血,急急求饒:
“師尊教訓的是!弟子沒出息,沒什麼用處,惹了師尊生氣……不過弟子不敢隱瞞師尊,便是師尊要殺要剮,我也得坦誠回答。”
任憑在外頭如何威風,在師父面前,他柳獻容就是個屁。他自然知道師尊為何生氣,若丟了精元,此番宗門大比便得落了名次,丟了靈真上人的臉。
自己這師父最是睚眥必報,心眼極小,讓他丟了面子,不得把他活剝了皮?
他這番看似發自肺腑的言語似乎也起到些用處,靈真上人的語調果然緩和許多,“你知道你那些犯事的師兄是什麼下場麼?”
柳獻容哪能不知道?這老賊手裡可折磨死不少弟子,削骨的,獻祭的,更有人被他廢了一身功力拿去給旁的女魔頭做爐鼎,悽慘至極。
“弟子知道。”
“你不逃麼?”
哪能逃得掉?柳獻容的額頭磕出點地板的白印記,言辭愈發懇切,掩面沉痛:“師尊待我有再造之恩,身為弟子,我怎敢做些不仁不義之事,今日便是師尊如何處罰,弟子也絕無怨言。”
就算要逃走,且不說外頭自己的仇人們虎視眈眈,叛逃宗門也沒好下場。自己這樣的邪修,沒了宗門庇護,若是碰著同門,還得被報復。
靈真上人道:“你倒坦誠。自己去領一百鞭,蛇窟禁閉一月。”
忍著五臟六腑的劇痛,柳獻容立刻支撐著爬起,自然顧不得擦拭嘴角血跡,態度恭敬:“弟子這便去領罰。”
所謂的鞭子可不是什麼尋常處罰,特殊材料製成的法寶足夠傷筋動骨,柳獻容這般修為的金丹修士,怕是挨完這頓鞭子也得去半條命。如今他身上還帶著靈真上人掌力震出的傷,只怕挨下來……真得奄奄一息。
如此重罰是頭一回,柳獻容心裡又想著梅玉那無情的女人,便又覺得不值當。自己還得挨這等狠辣的處罰,她卻舒舒服服地住著大宅,更不必擔心受怕。
自己做了好一番準備才敢回宗,將梅玉安置妥當,絕不向師兄弟們洩露她的存在,這處宅邸也是自己早年間買下又遺忘的。
靈真上人忽然又道:“對了,高似也回來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