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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襁褓裡出來,柳獻容還沒伺候過任何人。沒入道之前他是個不受重視到富家庶子,到底還是錦衣玉食,而之後被檢測出優秀天資,入了合歡宗的門。
柳獻容還當是正經修仙,卻沒想入了邪道,這來凡間收徒的仙人分明是練的是邪功。可後悔也來不及了,他憋著出人頭地的一股氣,硬是在同門相互算計攻訐的處境下,混出了點名堂。
二百歲的金丹真人,不算十分年輕,卻也是天資卓越。入了道的柳獻容也被下僕們伺候著,哪裡做過什麼粗活?
給這個女人做飯?柳獻容可不幹,他還打算買些吃食糊弄過去……方才那饅頭和小菜也是從鋪子裡買的,他不過上蒸籠熱一熱。
他也確實不會做飯,梅玉要吃什麼花裡胡哨的東西,他怕是會露餡。瞧了眼一旁的刀,有了主意,在手上施展障眼法,弄了層受傷的幻術。
待再進梅玉的屋子,她便瞧見柳獻容手上沾血的布條。柳獻容故作沉默堅韌,只安安靜靜替梅玉倒了杯水,默默遮掩手背傷口。
這招數果然管用,梅玉在他“不經意”的動作下看得清清楚楚。
“你受傷了?”梅玉愛吃這套。他知道拿捏梅玉這種女人,雖說強來也行,但她心裡不免怨懟,陽奉陰違,現在這情形,自己來軟的,梅玉便很受用。
“不礙事,你也要小心些,廚房那刀口鋒利。”按照張延的性子,說這種話也沒什麼錯。畢竟這匹夫可是處處圍著梅玉轉悠,巴不得拴在褲腰帶上怕丟了。
他用墨色的眼睛注視溫妤。張延的話不多,是極好的扮演物件。
梅玉拉過他的手,掀開布條檢查,“你別動,我給你看看,疼不疼?”
她的聲音也是軟和的。
他難得面對梅玉如此好態度,儘管這是張延的臉。
“不疼。”
梅玉又揪著他檢查叄四遍,不僅態度溫柔體貼,連手下動作也變得更親密。她找來止血藥敷在柳獻容手背上,他便順勢“止了血”,任她擺佈,被她裹了幾層帶子。
可惜手法粗糙,勒得緊,胡亂打結。
跟條歪歪扭扭的蟲子似的。
“這幾天你休息吧。”她態度真摯,眼神柔和。
他有點微微動容。梅玉果然還是在乎這個丈夫的,平日裡是好逸惡勞了些,脾氣大些,可真遇上事情,她也算是個好女人。梅玉這意思,是讓他休息幾天,她親自來準備飯食。
可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大錯特錯。
梅玉提著木盒子,盒子裡裝著幾格飯菜,一層層取出,什麼溜肥腸,紅燒豬肘,燒鴨,燉雞湯,她一面自顧自夾菜,一面還義正辭嚴地對他說:“吃點肘子好,以形補形。”
她分明吃得快活,風捲殘雲。
哪裡是給他買的,都是她自個愛吃的,也許是覺得自己做得過分,便夾了一筷肘子皮放在他碗裡,“快吃,我們現在可以吃點好的,以後頓頓都能吃這樣好。”
“你瞧,我們發財了。”她掏出先前從柳獻容身上陸陸續續得來的金子銀票,一股腦堆在桌上。
這還是發他自己的財。她拿著自己給的錢討好自己,按說他不該高興,卻見她這幅眯著眼睛笑的小狐狸臉,心底又湧起一絲怪怪的歡喜。
呸!自己怎麼能被她哄騙呢?
他的歡喜迅速破滅,只聽梅玉道:“那傻子給錢真大方,出手就是金子,也不枉我們倆這些日子盡心盡力伺候他這位大爺。”
……盡心盡力?她說這種話的時候還有良心嗎?在她眼裡,自己居然還是個傻子?柳獻容袖子下的手掌微顫,控制著自己拍死她的慾望。
柳獻容沒忘記他的計劃,便沉聲對梅玉道:“匹夫無罪,懷璧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