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而覺得學生會這樣,跟家庭有關係,他放下翹著的腳,道:「你趕緊回家,洗個熱水澡,別感冒了,潑水這事情,我…我會好好詢問他們的。」
雲綠抿了下唇,張嘴:「謝謝老師。」
她謝得有點乾巴巴的,因為她上輩子跟老師很少親近,甚至話都沒有多說幾句。她上輩子,壓根就沒有真正親近的人。
「去吧去吧。」她這話一出,顯得更加可憐,如若不是等會還要上課,光頭老師得親自送她回家。
他思考了下,似是想到了什麼,「讓你姐陪你…」
雲綠已經提著書包,在一眾學生的注視下,披著江鬱的外套離開了教室。她身上黏糊糊的,很難受,但腦袋很清醒,江鬱的話給了她莫大的勇氣,她的道歉有用,他沒有讓人潑她。
道歉,謝謝…等等。這些禮貌語,都是會有用的,她捏緊了外套,走得飛快。
至於江鬱說的話。
她得罪了誰。
她一時想不起來,她上輩子接收了很多惡意惡毒的語言,被孤立,看起來她像是得罪了全世界人的,全班的人,所有的人,實際上她除了冷言冷語對待程筱,她真的沒做什麼事情。
不。
對其餘的人沒有散發善意,沒有微笑,沒有友好,或許就是得罪他們了吧。
但是。
即使如此,上輩子她也只是被江鬱喊人教訓了而已,只潑了一次水,沒有第二次。
而這輩子的第二次,來得那麼突兀。
她腳步頓了頓。
前方的白楊樹迎風飄揚,這輩子的這次,是程筱潑的嗎?
雲綠捏緊了書包帶。
身後傳來程筱的叫聲。
「妹,你等等我,我打電話給叔叔了…我…」
雲綠加快腳步,飛快地往校門口走去,不遠處的籃球場,哐哐噹噹地傳來了打球聲。
她一邊走著一邊轉頭看了過去。
穿著黑色上衣藍色運動褲的江鬱剛剛投了一個球,腳落地,拽著領口扇風,汗珠順著太陽穴滾落,沒入衣領,他抿唇,腳抵著籃球柱子挑眉,聽著周揚說話。似是感受到雲綠的視線,往這兒一掃。
雲綠愣了下,立即挪開視線,飛快竄出校門口。
她跑出去沒一會兒,另外一抹高挑的身影在後面追上。
「嘖,這姐妹倆,你追我趕的,程筱也是不容易,當個拖油瓶跟著母親嫁給雲昌禮,還得這麼捧著雲綠。」周揚望著校服口,不以為意地調侃。
江鬱仰頭,喝著水,沒應。一旁林瑜卻有點兒不解了,他抱著球,「鬱哥,你剛剛把校服給雲綠…穿,你是一時起意還是怎麼了?」他臉上有對雲綠顯而易見的不爽。
周揚哈哈一笑,搶過林瑜手裡的球,說:「你們鬱哥那是心血來潮,想英雄救美。」
林瑜呵了一聲:「就雲綠那樣?也值當鬱哥英雄救美?鬱哥你是愛心沒地方撒吧?」
江鬱盒上瓶蓋,掀起眼皮,語調清清冷冷:「是啊。」
他回得漫不經心,極其敷衍。林瑜卻感覺到壓迫,他閉了嘴,一旁許殿拽了下他的手臂,把人往後拉,低聲道:「鬱哥看不上雲綠的,將校服給她,也就跟救只小貓小狗那樣。」
林瑜心裡這才略微放鬆。
在他眼裡,江鬱就算要找,也得找程筱這樣的。但提到程筱,林瑜又有點心疼,巴拉巴拉地開始說。
「不是,你們看程筱多可憐啊,老是熱臉貼冷屁股,據說……」
江鬱戴上兜帽,轉身走了。
林瑜嘴巴一閉。
周揚跟許殿好笑地看他一眼,拉拽他跟上江鬱。
雲綠沒有打電話給雲昌禮,她來到校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