噴出口血來,法身上下滿是裂痕,驟然回頭,這平原之上的粉光幾乎要漫上天去,就連拓跋賜都吐血斷臂,渾身玄黃之氣升騰。
可他方才脫身,天空中哪裡還能見到衛懸因的身影?
這白衣男人早早不在原地,只空留那枚亮白色的圓珠在雲霄之間散發著一片片凌厲的白色光彩,衛懸因身為大趙國師,不僅僅是因為他『厥陰』四神通,本就是因為他精通術算之術,才能出乎意料的出現在此處!
奎祈粉碎五道符籙,脫身而出的同時,一直籠罩在他身上的命神通『梟逐狸』終於消散,這白衣大真人神通運轉,驟然浮現在他身側,袖口大張。
“轟隆!”
卻是太虛先動響,衛懸因袖口微微晃動,彷彿有一枚長鉤鎖在他的手腕上,使之往上一提,便見一點白光消逝而過,袖口朝向的天際化為茫茫不可見的暗白色,靈機空洞,瀰漫著毀滅般的風聲。
奎祈險險逃過一劫,臂上卻被厥陰之光照了照,吃了餘波,皮肉消散,只留下森森的白骨,密密麻麻的、指頭大小的白玉鼩鼱正趴在骨頭上,發了瘋地啃咬。
“哦?”
衛懸因微微抬頭,浮現出疑色來,身旁卻有兩座狹隘的山陵逼來,雲消霧散,腳底溪水橫流,如同立在一葉扁舟之上,漸入山勢狹隘處,重巖疊嶂,黯然無光。
他的柳眉一挑,訝異道:
“『據嶺中』!”
果然見渺茫雲層之中立著一老者,手中持著一白玉釣竿,輕輕上抬,隔空將他的袖口緊緊鎖住,使得神妙困頓。
正是蕭初庭!
“你也插手了…”
衛懸因似乎對他並不陌生,甚至眉頭一挑,生出幾分喜色來,神通將他的聲音瞬息送至蕭初庭所在的雲間,饒有趣味地道:
“修好了『坎水』…蕭道友可要認清是哪一家的門庭!”
半空中的老人似乎有些無奈,輕輕搖頭,衛懸因卻半點不信他的表情,那雙眼睛細細打量著,似乎在琢磨什麼…
‘他們挑撥離間多年,純一道與靜怡山已經是血海深仇,玄怡不可能、也不敢來…而赤礁島蠢蠢欲動,純一道也動不得了…’
‘記得江北還有幾位散修紫府,這種事情不敢站臺,元道撇了這麼多年的關係,更不會在這個時候授柄給孔雀…’
‘而我等還有他…落子已經齊全…且看局勢變化!’
衛懸因沒有絲毫動作,僅僅對視了這麼一眼,在太虛中飄蕩的長線驟然繃緊,發出不堪重負的嗡嗡聲,蕭初庭平靜地望著他,神通傳音,輕聲答道:
“蕭氏曾得鵂葵一助,老夫雖在北海,為這人情卻不得不破關而來,得罪了!”
“嘩啦!”
飄蕩的陰雲瞬間遮蓋了周圍天際,奎祈已經穿梭而去,漆黑的神通法力覆蓋全身,將那小臂上的『厥陰』之傷鎮壓住,只覺渾身乏力生疼。
可他才脫了身,沒有半分喜色,反而戛然而止,有些僵硬地停在空中。
在他的不遠處,一位身著白黃色、刻畫圓形紋路羽衣的道士正立在空中,身後揹著一把法劍,在暗沉沉的天際中顯得格外明亮。
他生了一對柳葉眼,頗有些儒雅氣質,一隻手輕輕向前,提著一柄十二角琉璃身銅底明燈,放出柔和的淡黃色光線。
黑紅色的血液正從奎祈的嘴角淌下,這位大鵂葵觀的真人短短的詫異過去,目光只餘下冰冷:
‘長霄子!’
眼前正是失蹤多年的大真人、與衡祝道鬥法多年的長霄!
衛懸因與蕭初庭隔著雲霧對視,雙方眼中都沒有一分一毫的意外,唯有洛下平原頓時一片寂靜,就連那幾位摩訶都呆了呆。
“長霄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