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腦中一片空白,很多人說過,她這樣的性子,入宮來也是徒增笑柄,偏祖父鐵了心要送她進來,不想就有今日。
朱沅雙手交握,緊抿著唇:唇亡齒寒,不能開這個先例!
當即在簾外道:「臣女朱沅,有話要說。」
太子緊握的拳微微鬆開,平靜的道:「進來。」
待見朱沅挑簾步入,太子面無表情:「你有何話說?」
他也是不想無故誅殺女官,才給了朱沅這個機會。朱沅心中一片明悟,低眉斂目的福身:「臣女之祖母患頭疾,是以臣女會一套按穴寧神手法,願在太醫到來之前,先替娘娘減輕苦楚。」
太子沉著臉,眯眼打量她一番。
沈娘娘有疾,尋常人卻也不敢說破,不料她卻主動湊了上來。
對於這樣的舉動,太子並不喜歡,你手法再好,好得過太醫?不過此時被她橫插一手,倒使情形有所緩和……於是太子便道:「如此,你上來一試。」
朱沅用銀盆淨手,跪到炕沿,不顧沈娘娘怒目,先前手按在她頸側,不輕不重的按壓下去。
沈娘娘初時不願:「大膽!還不下去!」
但也不知朱沅如何動作,竟讓她須臾之間瀰漫上了一股昏昏欲睡之意。
太子眼看得沈娘娘從怒目圓睜到後頭微眯了雙目,心下詫異,慢慢的鬆開了禁錮沈娘娘的手。
周太醫站在簾外,大氣也不敢出。
朱沅一套手法下來,額上竟薄薄的出了一層汗,待她收回了雙手,沈娘娘就似小眯了一陣,腦中那根弦也跟著鬆了下來,方才她不過是一時觸動心病,這會子看錢怡和太子,倒認得清楚了。
沈娘娘看了朱沅一眼,抬手摸了摸鬢角,喚道:「糖兒。」
糖兒是沈娘娘的貼身宮女,慣知沈娘娘習性,聞言忙端了水和妝匣上來,給沈娘娘重新整理儀容。
沈娘娘將靶鏡倒扣在炕桌上,這才問朱沅:「你這手法倒也實用。」
朱沅笑道:「回娘娘的話,也是誤打誤撞。民間有些偏方兒,有時也真是管用。」
沈娘娘也頷首:「偏方治大病嘛。你這丫頭倒是個不錯的。」
朱沅眼朝錢怡那方一瞟,含笑道:「都是娘娘看過面相的,要有不好的,豈能在娘娘身邊服侍?」
一句話將沈娘娘說樂了。
太子連忙湊趣:「娘娘還有這等本事?改日請了娘娘到屏風後頭,替兒臣辨一辨臣下忠奸!」
沈娘娘啐了他一口:「倒拿我來開心!」
一時又請了周太醫進來請脈,周太醫自是報喜:「娘娘好著呢,按時服著藥丸就成,以靜養為要。」
太子就趁勢揮了揮手:「都下去,讓娘娘清靜清靜。」
錢怡還迷迷糊糊的,就被兩個機敏的宮人給迅速的攙了下去,這一頁就算揭過了。
朱沅卻被沈娘娘留下來說話。
沈娘娘睡了半日,此刻精神頭正好著呢,就著蜜水送服了藥丸,給朱沅賜了坐,第一回拿正眼看朱沅:「你今年多大年紀了?」
朱沅側坐著:「臣女年末就十六了。」
沈娘娘道:「你是那一家的姑娘」
太子對於沈娘娘宮中各人的來歷都十分清楚:「她是司農寺朱主薄的女兒。」
這個品階,不可謂不低了。
沈娘娘不無自嘲的笑了笑,翻過不提。
朱沅卻笑著道:「先前臣女在旁聽了一耳朵,娘娘似不喜薰香?」
太子沉了臉,心中不免覺得這朱氏太沒眼色。
就是沈娘娘也不說話了。
朱沅像沒見著他們臉色,笑著道:「其實這薰香,有人喜歡,也有許多人不喜,有些人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