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姑娘們都站起身來,黎黛容立即止住了她們:「可別多禮,咱們都是一樣的。叫聲姐姐才顯得親近。」笑容溫柔可親。
她拿了名冊來唱了個名,掩上冊子,笑著道:「能進到宮裡來,無一不是百裡挑一的。按說沒什麼可挑剔的,只是宮裡頭不比別處,規矩是少不了的。所以妹妹們需得先住在一處,學些規矩,再分派到各處去。」
眾人福身道:「但聽黎女官安排。」
黎黛容道:「那就請隨方姑姑往澤蘭宮住下,每日寅時末起,戌時歇。白日裡自有人來教授規矩。」
一眾姑娘們都在澤蘭宮安置下來。這澤蘭宮原本就是前朝選妃時各地美人聚居之所,屋子不大,但數量盡夠,每個姑娘都分了間屋子。
這一群嬌客,自是不能與一般宮女相比。雖沒在家的排場,但也每兩間屋子分派了一名小宮女使喚。
錢怡坐在屋子裡,皺了皺鼻子,嗅著屋子裡的黴味,又看了看窗子外頭。
這屋子不光是久無人住,而且還背著光,常年見不到日頭,別提多差勁了!
她實在不明白,自己在家好好的大小姐當著,做什麼要進宮來受這份罪?
想到氣憤處,恰巧見窗外那名小宮女端了個盆子走過,連忙喊了一聲:「春新!快來幫我打掃屋子!」
春新扭頭看她一眼,丟了一句話:「婢子先替朱姑娘拾掇了,停會再來。」
錢怡心頭火起,她知道自家身份上不了檯面,可憑什麼一個小宮女也能看人下菜了?當下就走出屋子,一直追到了對面屋裡。
朱沅正給這小宮女個荷包:「……辛苦你了,你忙去罷,不還有另外一位姑娘等著呢嗎?」
正說著,就見先前那位吃相很急,穿桃紅夾襖的姑娘豎著眉甩簾沖了進來。
小宮女是才入宮不久的,不然也不會被派到這一處,被人撞見收荷包還有些慌張。
朱沅卻是不緊不慢的收回了手,淡淡的望著錢怡,看她有何話說。
錢怡嗤了一聲:「我說怎麼就不愛搭理我,原來是上趕著來收好處,早說啊……」
說著將手一抬,袖子滑下了半截。
她的手生得十分好看,纖細白晳,襯著腕子上那一排赤金鑲寶石的手鑼,就更顯得柔若無骨了。
小宮女一下就看愣了。
錢怡瞥了朱沅一眼:「我什麼都不多,就銀子多。」
小宮女春新漲紅了臉。這些臣女的名冊上都寫了出生來歷,最差的也就朱沅和錢怡了。
朱父是小七品,錢怡更離譜,其父甚至半點官權也無,只是個捐出來的虛官銜,這兩人簡直了,都不知道怎麼進來的。
春新不說不顧錢怡吧,那也是願意先顧朱沅:好賴還是個官兒,只怕手面松點,再不濟,結個善緣,在宮外的家人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能照應一二。
錢怡一雙毒眼,瞅著朱沅這一身太寒酸,有心要晃她一眼呢,誰知道人家就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便對春新說:「你去罷。」
弄得她一拳打在了棉花裡,心中暗道:你就裝罷。
錢怡氣哼哼的回了屋,將春新支使得團團轉,到末了也不食言,賞了她一個沉甸甸的荷包。
朱沅不急不忙的收拾著屋子,手上在動,心中卻出了神。
也不知道柳氏在家好是不好。
朱臨叢這人,醉心名利美|色,一朝得志,嫌柳氏出生不高,年老色衰,心中早有點蠢蠢欲動。只是沒有合適的契機罷了,但時長日久,契機總會有的。
柳氏最大的倚仗,就是沉哥兒,但兒子不止一個,且血緣能束縛朱臨叢多少,還真是個不好說的事。
那麼,就唯有站在高處壓制住朱臨叢了,如今朱沅再入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