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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沅聽他尾音,心中詫異,不由飛快的抬頭瞟他一眼,但見他唇角含笑,目光盈動,便有意裝得呆板:「哦,臣女素喜醫術。太子是否有聽聞過瘡疥?」

太子眉頭一皺:「唔。」

朱沅抬起頭,用手比了個圓:「喏,它初生時紅紅腫腫,中間一點綠膿,這時你去擠呀,又疼又擠不出。索性等它爛透了,滿滿的一大包膿,輕輕一擠,噗!」

太子嫌惡的搖了搖扇子:「住嘴。」他輕皺著眉,又搖了搖扇子:「將她喻為瘡疥?也算合適。」終究是聽到如此噁心的形容不快,瞪了朱沅一眼,一聲不出的轉身就走了。

待走出兩步,不經意的回頭看了看,頗有些疑惑:他似乎看到朱沅在笑?

但一定神,又見她一臉肅然的原地站著,碰到他的眼神,又似露出些惶恐來。

太子領著大群隨從護衛,浩浩蕩蕩的出京了。

宮中先前緊張的氛圍為之一鬆——雖然太子和竇皇后並未衝突,但宮中之人卻害怕站錯了邊,如今兩虎走出一隻,似乎所有人都覺著,只要旗幟鮮明的向著竇皇后獻媚就成了。沈娘娘?皇帝如今只信著竇皇后呢,偶爾也只圖新鮮召竇純妃伴駕,那肉也是爛在竇家鍋裡。沈娘娘連皇帝面都見不著。總之亦不至於得罪了沈娘娘,看看太子回不回得來再說罷。

沈娘娘似乎也逐漸平靜下來,並不急著爭寵,只教人搜羅些書籍,每日不出宮室,讓朱沅念書給她聽,唸到好笑之處,兩人還要議論一二。

朱沅卻知沈娘娘是半點也沒放鬆打探訊息的。她猜測最要緊的訊息來源便是竇純妃這條暗線了。

若說竇純妃,當真極具才幹。竇皇后把得如此之緊,偏教她站了半寸之地。不過,想來兩人同樣姓竇,竇皇后若連她也容不得,豈不在皇帝面前露出了賢良面具下的真容?

這段時日風平浪靜,朱沅惦記著家中那群久住不走的刁客,還有個胎身未明的趙姨娘。便向沈娘娘告假家去。

沈娘娘看著橫豎無事,便準她在家多住幾日無妨:「前段時日,因宮中事多,便是到了時候也未許你歸家,此際便一併補齊。」

朱沅笑著謝恩:「謝娘娘恩典。」

謝過沈娘娘,便將所攢的一些賞賜一一登冊帶出宮去。

此際朱家正鬧得歡騰。

朱大夫人何氏和朱三夫人孫氏,前番丟過顏面,倒也安生了一陣。

朱臨叢惟恐怠慢,命柳氏每日僱了馬車,領著朱老太太並兩位朱家夫人、侄女四處遊玩。

燕京畢竟繁盛,旁的不說,就說這戲班子的唱本,其花樣之多,就是蘇江鄉下地方不可望其項背的。且蘇江地方,非得逢節慶,或有紅白喜事,才會搭臺唱戲,怎麼比得了燕京,日日唱戲,一日唱數場不重樣的。

燕京的戲園子大多都有意留了數個雅間專供女客看戲,出入的路口都是與男賓分開的。一般家境中等的人家也是無法請戲班到家去唱戲,因此親至戲班看戲的女客也是頗多。

朱老太太並朱大夫人何氏、朱三夫人孫氏都是最喜看戲的,幾乎成了戲園子的常客。這一看,就看出個樂不思蜀了。

何氏、孫氏絕口不提歸鄉。朱家老三朱臨丞不敢去催老母親,亦不敢催促大嫂,只是每次朝自己媳婦開了個口,就被孫氏劈頭蓋臉的給堵了回來。一晃一行人都在朱家住了將近三月。

柳氏還未說話,家中下人先有些受不住了。

朱老太太倒還好,偏何氏、孫氏二人愛做怪拿喬,將自己和女兒當成正經官太太官小姐,對下人呵來斥去,要東要西。

原本多了這些主子,下頭就有些伺候不開,此際更是苦不堪言了。

柳氏看著帳面上多出的這些開銷,也只得咬牙忍著,畢竟沒有往外趕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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