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點了點頭,其實自個的女兒,她怎麼會不知道,朱泖這性子,差了朱沅不止一星半點,只是再不好也是自己女兒,她怎能不關心:「到底有何不妥?」
朱泖一聽,嚷了起來:「娘,為何您就信她?從小到大,我說什麼你們都不信,她說什麼你們都相信。」
朱泖自小就喜歡與朱沅爭風,偏偏朱沅次次佔著理,朱泖又次次都是無理強爭。
在小孩兒心中,自以為自己撒個謊、隱瞞些事實便能欺騙長輩。
實際上,不管是柳氏還是別的什麼人,對於朱泖的那些小花招,那是一目瞭然,不消說,自是護著朱沅了。
積久下來,朱泖便覺著是眾人都偏幫朱沅。
實則是由來有因,只是柳氏卻同她說不清這層道理了,只是沉著臉:「泖兒!吵吵嚷嚷的像什麼樣?你姐姐還會害你不成?方家情形原本就有不明,仔細些也是為你好。」
朱泖越發覺著柳氏偏幫,咬著牙,看柳氏的目光也帶了些恨意:「好,好,你們都見不得我好!」說著便起身沖了出去。
柳氏站起追了兩步,嘆了一聲,吩咐站在外頭的宵紅:「去看著些。」
宵紅應了一聲去了。
柳氏復又坐了回來,責備的看著朱沅:「便是有話,你也好生同她說道,一句一句刀子似的,她如何聽得進去。」
朱沅不應,她原就不想管朱泖。
上一世一家人淒悽慘慘的,獨朱臨叢與朱泖兩人過得舒坦。
朱臨叢就不說了,恨不能升官發財死老婆,為疼後來人,元配的子女也去死一死才好。只是現在他是一家之主,朱沅也動不得他。
朱泖卻是等柳氏死後,巴巴兒臉皮也不要了,低三下四的去討好了賈氏,最後尋了門親。自打嫁了出門,姐姐也不顧,弟弟也不顧,只顧自己的日子。
這樣無情無義的妹妹,就是死在朱沅面前,她也不心疼。
只是對於柳氏和沉哥兒則不然。
朱泖一旦真陷入方家,柳氏和沉哥兒發現不對,必是要鬧起來的,到末了還是走了前世舊路。
就為著這,朱沅才不得不拉朱泖一把。
玉扶端上茶來,朱沅端起撇了沫子喝了一口。
這才對柳氏道:「今日女兒留神看了,方家相邀的女孩兒,都有三處相同。」
柳氏咦了一聲:「那三處?」
「第一處麼,都是顏色生得極好的。第二處麼,家中父兄的官職都只得七、八品,門弟不高。」
柳氏聽著雖覺不解,但也說不出不對。
朱沅又道:「這第三麼,都是入京不久的人家。」
柳氏臉色一變:「這麼說來,當真是有隱情了。」
朱沅點頭:「這事兒,必是滿燕京都知曉的,所以方家才找外頭來的。也不敢尋了官階高的人家,這樣的人家往來者都身份不低,隨便一打聽便知,只敢尋些官兒小的,往來人家也不過是七、八品了,眾人知道他方家打算,又怎麼敢冒著得罪三品大員的風險透露口風呢,只作不知,一併兒瞞著了。至於顏色好麼,定是打算藉此拴住方家次子。」
柳氏越聽,臉色越難看:「這一層層的聽來,這方家次子,必是有些不堪。」
片刻下了決心:「朱泖再不許去方家了,這陣子先不許出門。」
朱沅聞言,微微頷首。她自是知道內情的,只是不好解釋訊息來源,不好直說罷了,今日去這一趟,才好佯裝發現不對。
玉扶去通傳了柳氏的決定,朱泖聞言,又是一陣大哭,再次鬧到柳氏跟前,只是柳氏心中有了主意,任她怎麼鬧也不改口。
朱泖只好蓄著勁,要把狀告到朱臨叢面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