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樣子,錢怡是鐵了心要做太子妾室?不然為何會關心太子妃人選?那自然是要打聽打聽將來主母的性情了。雖然說好女莫為人妾,但太子的妾室又不一樣,來日太子登基,其後宅妻妾自然是各自分封,若是得寵一些,也大小是個「娘娘」。天家之事不可以常理度之,上頭男主人手握生殺大權,就是主母也是小心為人,孃家再勢大也不可能同皇帝叫板,不能像尋常人家動輒將妾室發賣。
錢怡小心的看著朱沅神色,她能感覺得出來,朱沅並不十分贊同她親近太子:「……太子殿下就是憂心娘娘對我有成見,輕易不好開口討要……」母親身邊的人,母親開口賞下來是最好的,自己暗地裡有首尾,本也易招話柄。
朱沅板起臉來:「你這是想要我從中使力?娘娘如今雖不至為此就發作了,但莫怪我未提醒,做後宮嬪妃,看著光鮮,實則大有苦楚!你看沈娘娘便知,如今她雖好些,以前過的是什麼日子?」
錢怡連忙拉了她的袖子央求:「好姐姐,這我知道,就是吃苦也不怨別人!……好教姐姐知曉,我除了攀住太子殿下,實無第二條路可走。如若此番入宮我並無尋到去處,來日父親便要為著打通闊臺的商道,將我嫁與闊臺郡守為續弦,給我抬些身份,還是怕人家覺著我配不上正室身份呢,其實對方年過半百,兒子比我還大些……」
朱沅一時無言,其實她方才有意板起臉來,只是為盡一盡朋友之誼,將話說在前頭,也免錢怡來日生怨。實際上,她倒覺得錢怡歸了太子,對自己也是有利——在末來帝王身邊多一個自己相熟的人,自然沒有壞處。雖然有了沈娘娘這道保險,但能替自己說話的人,不嫌多不是?正預備著先抑後揚呢,就聽見錢怡黯然自訴,不由也是微微有些惻然。
過了一會,微微嘆了口氣:「……好罷,若有機會,我便向娘娘進言,成全了你。」
錢怡一下就高興得雙眼發亮,拉住朱沅的手搖了搖:「好姐姐,我永遠也記得你的恩德!」
她有些嬌憨的樣子,倒讓朱沅明白太子為何喜歡她了——太子可不就是喜歡心思簡單些的人麼。
朱沅目光柔和了些,勾起唇角:「其實太子妃人選有三,其一為丞相之女呂盈盈,其二為寧國公之女言疏梅,其三便是皇后孃家侄女竇汝珍。我瞧著倒是呂盈盈同竇汝珍贏面各有五五之數……若是太子能為自己婚事說話,呂盈盈想必贏面更大,這姑娘從前我還同她一道吃過席,瞧著人品氣度都是不錯的。」
錢怡聽著頻頻點頭,轉瞬之間就添了心事的模樣,過了一會子便找了藉口離去,朱沅心知她必然又是要花些銀兩去打聽了,也不以為意。
正殿裡頭皇帝果然就是在同沈娘娘商量此事。
「……朕瞧著竇氏不錯,人品樣貌都沒得說,性情也與皇后相似,是個省心能幹的。」
沈娘娘按太子所授的法子提起太子妃之事:「……皇后自然是好的,竇氏像她是再好不過了,只是若竇家一門兩後,只恐來日勢大。倒是呂宰相瞧著位高權重的,可一旦卸任歸家,也不過是個書香門弟了,抬舉抬舉也出不了錯兒。」
皇帝倒也不是沒有這想法,只是這竇氏他看著不錯,竇家又素來安份,他素來並不相疑。此時又聽沈娘娘提及,不免略有些遲疑:「……罷了,再看看呂氏如何。」
待皇帝走了,沈娘娘便召了朱沅去說話。
「太子說是會讓朝臣尋些竇家錯處,家大業大的,不愁無處下手……唉,他倒是個有主意的,不必我費心。就是珸琅,也該挑個好人家了,雖是我女兒,但是養在竇皇后膝下,我倒不好插手……」
朱沅面色就有些古怪。
沈娘娘笑著道:「你有什麼話說?但說無妨。你也只比珸琅大了少許,我沒法作她的主,倒能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