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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穰城,大莫離支府。
七星門殲滅數千唐軍的振奮只是維持了不足半天,唐軍便自平穰城各方猛烈攻城,片刻不休,闔城各處城牆守軍壓力甚大,不停的向大莫離支府求援,懇請派兵支援。官吏們負責軍械之調撥運輸,尤其是弓矢滾木檑石等等守城器械消耗嚴重,必須隨時補充。
諾大的大莫離支府內,即便夜晚亦是燈火輝煌,官吏將校出出入入,往來不休。
淵蓋蘇文坐在書案之後,面色陰沉,將書案上的文牘批閱幾分,一個眉清目秀的錦衣少年手執托盤入內。
少年來至書案之前,將托盤放置於一旁的茶几之上,溫聲道:“父親,已至戌時,不妨喝些茶水,用些糕點。”
淵蓋蘇文將毛筆放下,揉了揉發酸的手腕,看著少年笑道:“難得你有孝心,為父就歇一歇。”
起身來到茶几旁入座,拈了一塊糕點放入口中,咀嚼幾下嚥了,少年早斟上茶水,淵蓋蘇文淺淺的呷了一口。
籲出口氣,他笑問道:“你平素接在後宅讀書,輕易不曾踏足這前廳,今日卻是何故?”
少年聞言,跪伏於地,垂泣道:“孩兒斗膽,懇請父親寬恕大兄……二兄率領‘王幢軍’潛伏於安鶴宮之事,孩兒已然聽聞,料想二兄取義成仁、已然遭遇不測。吾於二兄一母同胞,卻也不忍見到大兄被父親賜死。大兄固然有錯,亦不過是受到長孫衝之蠱惑,才做出背棄父親那等醜事,卻罪不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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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蓋蘇文一言不發,面色陰沉,只是緩緩的喝了口茶水。
他倒是並未有賜死淵男生之心,畢竟從一開始他就利用淵男生取得長孫衝至信任,佈下這等潛藏之殺招,就等著時局不堪之時反戈一擊,重創唐軍。
若非他故意縱容,淵男生也不至於走到這一步。
然而一想到怕是已經葬身唐軍陣中的此子淵男建,他便痛不欲生,心底對於無能的長子亦是愈發惱怒……
眼前之少年,乃是他最為寵愛的幼子淵男產,於淵男建一母同胞,單純至孝。
淵男生百無一用、心生反骨,淵男建凶多吉少,自己的子嗣也就剩下這個平素只好讀書、不問俗事的幼子了……
即便他乃鐵石心腸之人,見到幼子跪伏於面前涕泗俱下,苦苦為淵男生求情,心中也不禁升起一股柔情。
長嘆一聲,伸手摸了摸幼子的頭頂,道:“既然你肯為那個逆子求情,為父便饒他這一回。只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待到擊潰唐軍之後,將其發配遠東之地,任其自生自滅吧。”
“多謝父親……”
淵男產欣喜不已,連連叩首。
淵蓋蘇文正欲讓其起身,便見到一個校尉自廳外快步而入,到了近前躬身施禮,疾聲道:“啟稟大莫離支,安鶴宮有訊息傳回!”
淵蓋蘇文趕緊問道:“情況如何?”
那校尉略一猶豫,道:“說是二公子拼死力戰,已然喪命於薛萬徹刀下……”
“啊!”
淵男產大呼一聲,痛哭起來。
淵蓋蘇文深吸一口氣,強自壓抑著心底悲怮,繼續問道:“戰果如何?”
“王幢軍”之戰略目地乃是拼死突襲唐軍中軍大帳,若能重創大唐皇帝自然更好,最次也要大規模殺傷唐軍,重重的打擊唐軍之士氣,為平穰城的守城戰爭取更多的時間。
隨著嚴冬越來越深,大雪封路堅冰封海,唐軍的糧秣輜重運輸已然越來越艱難,只需再拖上個把月,唐軍若是依舊不能攻破平穰城,就只能班師回朝、鎩羽而歸。
那校尉登時激動起來,興奮道:“當時大唐皇帝親臨安鶴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