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反而是那種無論任何事只要交給他你就可以徹底放心的人,事情再難辦,他也總會辦得妥妥當當。如此危急之時刻只讓一個程務挺統軍,他自己躲起來?
肯定有事情發生。
正在這時,內侍總管王德入殿,來到李承乾身側,躬身低聲道:“陛下,長樂殿下已經與其淑景殿一眾人等前來匯合,應該如何安置?”
李承乾吃了一驚,叛軍驟然暴起直接攻擊內重門並很快破門而入,整個太極宮兵兇戰危風聲鶴唳,自己居然一時間沒想起長樂所在的淑景殿安危,這萬一發生什麼意外,自己此生難安……
他忙道:“直接引去皇后之處即可,另外,晉陽以及其餘皇子、公主可曾妥善安置?”
自他登基以來,由於太極殿在關隴兵變之中幾乎損毀一直處於修繕狀態,便留在武德殿處置公務、接見外臣,也並未去往帝王下榻的神龍殿,最近局勢不穩,武德殿來來往往的文臣武將很多,便在西側的立政殿休息,皇后蘇氏也在彼處。
王德答道:“陛下放心,叛軍攻擊內重門之時,老奴已經派人將諸位親王、皇子、公主都接了過來,暫時於大吉殿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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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這才放下心:“都送去立政殿吧,讓皇后妥善照料,萬萬不可出現意外。”
“喏!”
王德應下,轉身弓著腰貼著牆根走出大殿。
李承乾迎著諸人的目光,下令道:“給衛公傳旨吧,讓他集結東宮六率已經灞水防線的軍隊回援長安、入京勤王。另外,嚴密注視城南的晉王大軍,既然李道宗反叛殺入玄武門,想必晉王也一定強攻明德門予以呼應,一定要將其擋住,否則南北夾擊,局勢危矣。”
李積欣然道:“陛下聖明。”
這等生死存亡之時,李承乾並未有心中恐慌自亂陣腳,反而氣度沉穩應對自如,可見其心性雖然懦弱了一些,卻也有幾分臨危不變的骨氣,而且果然事先有所準備,對於事態的每一步變化都提前做好應對。
他卻完全不知其中詳細究竟,可見自己早已被皇帝排除在心腹黨羽之外……
但他非但不因此沮喪,反而很是輕鬆。他之所以在關隴兵變之時甚至李承乾即位之初表現得袖手旁觀、隔岸觀火,就是不想再度捲入權力中樞使得自己“功高震主”,最終導致皇帝的猜忌與忌憚。
水滿則溢、月盈則虧,凡事都不能臻達圓滿,否則必然遭受反噬。
現在既然不需他摻和其中皇帝也能胸有成竹抵擋叛軍,勝算看上去很大,何樂而不為呢?
他心裡已經開始琢磨,萬一叛軍成事、晉王上位,自己是應該跟著李承乾流亡天涯做一個正朔忠臣,還是留在朝中向晉王臣服,輔佐其穩定朝綱成為一代賢臣?
怎麼選都能成就自己的名聲,但怎麼選也都有瑕疵……
*****
立政殿。
微雨之下,夜幕深沉,四周行色匆匆的內侍、禁衛打著各式各樣的燈籠、火燭,一片輝煌之中夾雜著壓抑恐慌的氣氛,就連殿宇屋頂的琉璃瓦反射的燈光都顯得有些厚重內斂。
晉陽公主從虔化門走入的時候,腳踩著地面被雨水洗刷乾淨的青磚,身旁宮女的燈籠將地面映照得微紅泛光,兩側紅牆黛瓦、屋宇深深,令她一時間有些神情恍惚……
自出生之時,她便居於此座宮殿,與父皇、母后、九哥一同生活在一起,猛獸父母兄長的寵愛,遠比其餘姊妹更多的天倫之樂,從不曾感受過那種所謂的“金枝玉葉式獨孤”。
母后去世之後,她也與九哥一同繼續住在這裡,由父皇親手撫育。
眼前的紅牆、花園、屋宇、閣樓,處處都透露著熟悉,巷子的拐角、屋宇的後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