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瞅了房俊一眼,見他很是篤定的衝自己點頭,這才咬了咬牙,狠心不顧高陽公主的疼痛,繼續清理。
絲巾換了好幾塊,一大碗烈酒也下去一大半,胸前和後背的箭創終於清理完,只是仍舊有絲絲縷縷的鮮血滲出,這就不是酒精能控制的了,需要上好的金瘡藥來止血。
房俊有些擔憂,長安城距此最快也要三四個時辰,再加上現在外頭兵荒馬亂形勢不明,不曉得席君買幾時才能回來,高陽公主堅持不堅持得住。
可此時更不敢將高陽公主送往長安,這一路顛簸,怕是沒到地方便嚥了這最後一口氣……
房俊憂心忡忡,看著臉色慘白人事不知的高陽公主,心裡百感交集。
他不知道要如何整理與高陽公主之間的“孽緣”了……
是的,他只能用“孽緣”這個詞來形容二人之間的關係。
這個丫頭有些傲嬌、有些腹黑,性格跟後世那些被寵壞的女孩很相似,按理說,這應該是這個時代跟房俊的三觀跟貼近的一個女孩,很容易產生親近。
但是可惜,這個丫頭叫高陽公主……
房俊得有多大的心,才能坦然的跟這丫頭做朋友,甚至娶回家去?
有史為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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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從一開始,房俊便戴著有色眼鏡卻看高陽公主,先入為主的將高陽公主打入“不守婦道”的哪一個階層,心生反感。這不能說房俊心胸狹窄,每個男人都有這樣的通病,若是他不以為意,那才奇了怪了……
自從涇水橋頭之後,房俊明顯感受到高陽公主對待自己在態度上的變化。報恩也好,感動也罷,總之,每一次見到自己的時候,小丫頭的眼神都是亮晶晶的。
房俊不是什麼也不懂的棒槌,他看得出來那眼神裡的愛慕,所以他也曾一度以為自己可以安心的娶她。既然高陽公主喜歡自己,而自己又有自信讓自己的女人更愛自己,又何必去糾結於很大可能已經不會發生的歷史事件呢?
但是西明寺外,令房俊徹底死心。
這丫頭似乎不太擅於拒絕,尤其是對那些她並不是十分反感的男人,哪怕這男人是個和尚……
明明一句話就能將辯機打發,辯機再是難纏,難道他還敢在大街上對一個公主糾纏不清?
分明是高陽公主的拒絕不堅定,讓辯機認為有可乘之機。
所以房俊開始思索拒婚的後果。
沒什麼是不可承受的,重生一回,難道連自己的婚姻也無法掌握,非得去娶一個水性楊花的女子等著頭上綠油油的時候才哭天喊地悔不當初?
大不了揚帆出海,在海外闖出一番天地!
可是現在,他不知道怎麼辦了……
堅持要拒婚麼?
對一個剛剛捨命相救的女孩子拒婚?
軟塌上的高陽公主神志昏迷,蒼白乾涸的嘴唇微微蠕動,似乎正在經歷一場噩夢,微弱的氣息掙扎著,模糊的聲音喃喃的說著:“混蛋……黑麵神……小心啊……”
隨著她的掙扎,箭創出的血水再一次流淌出來。
房俊的心揪了起來。
長樂公主跪坐在高陽公主身邊,輕輕拍打著,俯身在她耳邊輕柔的說著什麼。好半晌,高陽公主才平靜下來,安穩的睡去。
長樂公主坐起身,抬起素手撩了一下鬢邊的散發,看了一眼有些失神的魏王李泰,又看了看歪在自己身邊保守驚嚇已然睡過去的晉陽公主,這才抬眸看著房俊。
“跟我來,有話跟你說。”
長樂公主輕輕說了一句,在軟塌上起身,走向後堂。
房俊糾結了一下,只好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後。
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