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棗。
甘卿每月初都志存高遠,想養一個昂貴的喻蘭川,每到月底都對著餘額跪一下。
英雄氣短。
有道是錢難賺,屎難吃。過日子到底是比考大學、練左手刀都艱難多了。
福通達公司被爆出大額洗錢、涉黑,那一幫人誰也跑不了,底下人已經頂不住,開始賣王九勝了——這是劉仲奇小朋友剛放暑假的時候,小於警官帶回來的訊息。
於嚴來的時候沒空手,帶了一堆飲料水果,來慶祝喻蘭川篡位……不,順利升職。
“蘭爺,你這是要走上人生巔峰的節奏啊。”於嚴蹲在地上,一邊幫他拆快遞一邊說,“嘖”了一聲,發現喻蘭川買了一堆家居用品,是打算把這老舊房子從裡到外地收拾一回,“這回真是‘喻總’了。新名片什麼時候印出來,給我一張,我沾沾喻總仙氣,過癮。”
廚房裡傳來喻總矜持的聲音:“這有什麼過癮的,我以前也兼了底下好幾個專案公司的董事,少見多怪……你給我走!不許碰鍋,切你的菜去!”
喻蘭川眼疾手快地把甘卿從鍋邊拎走,以防這位朋克系的大廚搞出太先鋒的口味:“你是個打下手的切菜小工,別老想篡位當大廚,擺正自己的位置!”
於嚴震驚地說:“你讓人家在你家幹活,還只能打下手?為什麼你這種貨色都能脫團?”
甘卿探出頭,小聲說:“慣的。”
喻蘭川在煎炒烹炸的油煙聲裡沒聽清,直覺他倆沒說自己好話,於是一手拎著炒勺,一手伸長了,拎起甘卿的後領,把她拽了過來。
甘卿:“怎麼又動手動腳的……”
她話沒說完,就見喻蘭川從旁邊炸好的丸子裡撿了一顆,仔細吹了吹,一臉嚴肅地遞到她嘴邊。
甘卿看了看他,喻蘭川一垂眼,擋住了眼睛裡的忐忑:“別遊手好閒的,給我嚐嚐鹹淡。”
甘卿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口,喻蘭川看著她的頭頂,抿了抿嘴,緊張地觀察她的反應——他留學多年,飯是會做,只是不愛做,因此水準平平,甘卿是跟著大廚長大的,雖然現在長成了一副吃屎也能活的樣子,他卻不想讓她再受委屈。
甘卿十分捧場,好話向來不要錢:“唔,正好,好吃!小喻爺幹什麼什麼行。”
喻蘭川聽完,先鬆了半口氣,仔細觀察她的表情,見她沒有一點勉強,又鬆了另外半口氣,然後這位先生一邊美滋滋的,一邊還裝得大尾巴狼一樣,一抬下巴:“用你廢話。”
於嚴沒眼看,默默退出廚房,對蹲在沙發上背課文的劉仲奇往身後一指:“慣的。”
喻蘭川這回聽見了:“老鹹,你沒事下樓買包白糖,別給準高考生搗亂!”
於嚴:“老子是客——人!你怎麼支使客人,不要臉!”
喻蘭川:“……”
甘卿趕緊說:“我去我去。”
她說完,似乎才意識到有什麼不對,自己也愣了一下。
於嚴:“哦,你不是客人。”
喻蘭川若無其事地轉過身,裝作專心致志地開啟一瓶醬油開始聞——彷彿那是82年的高貴醬油,臉上露出了一點笑意。
甘卿屈指彈了一下起鬨的於嚴,轉身下了樓,去最近的小超市,買了白糖,又想了想,從冰櫃裡挑了幾盒冰激凌,一起結賬——喻蘭川愛吃,但不好意思說,每次她買,他都要展望一下她中年發福的未來,展望得她吃不下去,剩下半盒,下次再去找準沒有了。
盛夏蟬聲嘈雜,一百一院前的林蔭路卻有一片遮陽的綠廊,人走在其中,有種倦怠平靜的愜意。
甘卿拎著冰激凌從小店裡出來,腳下無意識地踩著超市背景音樂的節拍,有輕有重,有滋有味。
就在她要過十字路口的時